“你嘗了?”樸晚放下湯匙往後靠了一下,咬了咬唇:“我來就是給你送個鑰匙,給到我就走了。”
這一來一回,粥要是有腦子的話,也會覺得自己被擺在中間怪多餘的。
對面的人點了點手機屏幕,緩緩:“我昨天沒回去,住的酒店。”
哈?樸晚歪着頭,那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因為車鑰匙落你家了。”唇瓣微啟,她繼續自嘲言說:“所以沒換衣服,也沒衣服換。”
哦,那确實和自己有點關系,理虧。
“那現在可以喝點兒了嗎?”手指向前示意抵了抵粥碗。
怎麼就和這碗粥過不去了?樸晚深呼吸,有點無奈。
不過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不喝兩口确實不太給面子,就這麼對着一碗粥僵持也挺沒意思的,她扯了扯袖子,拎起湯勺啜了一口。
味道還不錯,而且溫度涼的剛剛好。
程莫霄坐在對面,用手撐着下巴,默默看着自己喝粥,視線裡還能品出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
都是過去式,不能再瞎想了!
樸晚的心裡警鈴大作,放下了勺子,嘟嘟囔囔:“還有一點兒燙,我就先不吃了,沒什麼事的話我也快要去上班了。”
把想走這兩個字都明晃晃地擺臉上了。
隻見程莫霄從餐具筐中取了另一個勺子,輕舀入口:“還好啊?已經很涼了。”然後放下勺子,眼神上下打量着樸晚:“不會你胃的問題又嚴重了吧?”
樸晚有個毛病,吃不了熱的。
不論餐食湯羹也好,酒水茶咖也罷,所有東西都要放到微溫或是涼了才能吃,一旦熱燙沁口,就會胃痛不适,不過她除了要在飲食上要注意溫度以外,也沒什麼其他特别需要留心的,還算省心。
但是這話從程莫霄嘴裡說出來,就多少有點兒唏噓了,畢竟隔的太久,這毛病她居然還能記得。
樸晚伏了伏頭,拎着勺子又裝模作樣的吃了幾口,沒再出聲。
“等下我送你過去吧,正好我也要出去談點事情。”
“你好忙啊,周末還要加班?”舀粥的手突然停下來,眸中充滿同情地看向對面。
從事餐飲行業在周末上班,那是實屬無可奈何,但美術館館長還得在周末加班,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吧?
得是多着急的生意啊?
程莫霄開口語氣緩了些:“嗯,要去談談意向,也攏攏關系,畢竟今年的這個跨界水花,蠻大的。”
“好吧,那就麻煩... 程館長了。”她正了正身,磕磕絆絆的擠出這麼句話。
樸晚辨不明兩人現在到底算是什麼關系,也捋不清兩人的對話應該親密到什麼程度,昨晚和今早,都過得稀裡糊塗的。
湊近了,又拉遠;拉遠了,又湊近。
像隻風筝。
哦對,風筝之外,還有最後一個合作。
宴雖然落幕了,展還沒尾聲。
“嗯。”對面的人轉手擺弄起手機,埋着的目光也晦暗了些許。
在程莫霄的“監視”下,樸晚勉強喝了一半的溫粥,兩人前後走出粥鋪,突然迎襲的冷氣刺激的她冷不防的打了個噴嚏。
“天氣這麼冷,怎麼出門不多穿點?”
“出門前也沒想到...”她小聲應着,聲音蔫蔫的。
樸晚剛才把車停在了江邊的空位上,從粥鋪出去要穿越一小段步行街,再沿着江邊走一段才能到。
确實怪遠的,但也沒辦法。
不過倒也不虧,這次的沙江,可以看個全貌。
晨曦中沒有漫天求食的水鳥,也沒有若隐若現的朝晖,反而太陽斜着當空,迎着一片湛藍,天空清明,也把心情映得晴朗。
爬上車,樸晚突然想起了點兒要緊事。
“程館長,我車好像還在你美術館外面停着,昨天去第二場就忘開回來了。”
“你這是要我給你開回來?”
“呃也行,但不是,我就是想讓你幫我,幫我免個停車費,畢竟你那兒停車費還蠻高的...”樸晚說的支支吾吾的,一扯到昨晚,就不知怎的有點兒不好意思。
“你這回答是 '也行' 還是'不是' 啊?”司機在一旁輕笑着補充:“好,都給你免...”
沒過多久,車子就穩穩落在了夜露門口,門旁聖誕樹上懸着的綠毛怪還迎風呲着牙,樸晚輕聲道了謝,轉身進了屋。
一抹亮藍駛過窗前,随後門上的鈴铛又窸窸窣窣擾個不停,喬季淮大跨兩步鑽進前廳。
“早!”樸晚擺弄着手裡的杯子,頭也沒擡地朝着門口機械言說。
“早!” 喬季淮端着手機邊走邊摘雙肩包,靠近島台神秘兮兮的開口:“對了樸姐,清水自然氣焰那個展,真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