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天也是程莫霄的生日，在紐約，月雪，疾風，棕紅牆。

路燈幽暗，自己趕在淩晨一點的銀夜，踩雪回到出租屋裡。樸晚的工作強度就像出征，高到根本沒有什麼休息時間，那時候趁着難得的片刻空檔，溜出去買了個精緻卻價格對她來說貴上天的千層蛋糕。

晚上提着回去的時候，蛋糕盒子上被薄薄的雪層覆蓋着，像是拎回去一盒急匆匆的凜冬。

她還特意在下班之後換上一身沒有蒜味的衣服，當着程莫霄的面撥弄着淩晨兩點的表盤，把時針回調了兩個小時，再給她唱生日快樂歌。

記憶洶湧，卻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片段。

不知道今天程莫霄，有沒有吃蛋糕。

消息提醒的聲音劃破空氣，樸晚艱難地從身下摸出手機，微信頁面還停留在朋友圈。

想退出，卻不小心回到了最頂。

刷出來一條新内容。

黃昏：「沾了壽星的光！」

樸晚點開圖片，圖片聚焦在蛋糕上面，奶油層精緻細膩，後面還站着半截身子，沒拍到臉。

真是瞎操心。

她自嘲着退出朋友圈，這麼一比，早上的一頓長壽面，更寒酸了。

【這幾天在沙江邊有聖誕集市，還有限時表演，雪不大的話可以走走。】

不僅回得詳細，還附贈了一個公衆号鍊接，緊接着又擠進來一句【還缺個烤串師傅。】

樸晚翻了個白眼，回了一個【免談。】

不過，聖誕集市倒确實是可以考慮一下的地方。

這些年，連年味兒都越來越淡了，還不知道這種外來節日會被裝點成什麼樣子。

眼下距離熱搜被爆出來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事态發展成什麼樣了，她也好奇。

樸晚重新下載回微博，登陸，刷新熱搜榜，那條爆炸新聞已經掉出了熱搜前十，顯然像是買了團隊降熱度，倒是MetroE那邊還隻字未言。

這是不知道怎麼聲明還是沒睡醒啊？樸晚點進MetroE的主頁，最新一條還是個男裝品牌代言的宣發。

這條微博下面最新評論清一色都是：相信哥哥。

她笑的輕蔑，為這點破事真能縮頭烏龜這麼久。

轉手點開自己的主頁，10秒前的熱乎評論：一個颠大勺的怎麼攀得上ME？

颠大勺？

攀得上？

樸晚被評論氣笑了，她此刻特别想把這條評論置頂點贊，可點進評論的主頁，又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評論的人十分鐘前還點贊轉發了MetroE之前的微文，轉發配文：相信。

呵，在這等着呢，樸晚随後又翻開了自己的私信。

還在不斷彈出陌生人的聊天窗口，意料之中。

私信炸了，評論區炸了，她點開收益界面，在沒有被公開賬号的情況下，吃瓜群衆們順着網線貢獻了超出2400萬的浏覽量。

而收益隻有 ... 27塊8毛4，樸晚湊近屏幕，再次确認了一遍，有零有整。

看着數字她啞聲自話：“還真是筆巨款...”

剩下的兩方裡，美術館暫時還沒有表态。

而MNF那頭又跟進了一條樸晚做播客采訪時的内容博文，把上次問答的内容這一次整理成了文字，放到了官方賬号上。

這屬于硬着頭皮頂風上了？

放下手機，樸晚再次卸載微博，她仰倒在沙發上，無聊到不知道幹點什麼。

得，真沒意思。

樸晚拾起地上的咖啡杯猛灌，一邊想着等下去睡個回籠覺，杯裡的液體見底，她沉默了三秒。

這種無意識的行為，也算是健忘的一種吧？

那健忘，應該是種大病吧？

要不然，出門挂個号？

...

“黃昏，你等下把那個聲明和鐵頭他們幾個再核對一下内容，一點的時候直接發到官号上。”程莫霄拎着咖啡，對着工位喊話：“最好正式一點，有必要的話，加蓋公章也行。”

“诶，好嘞！”黃昏正彎腰埋頭撿東西，聲音自辦公桌下傳來，悶悶的。

鎖骨發拎着手機，交代完便動身邁步離開，打開微信，朋友圈示意動态更新的位置赫然挂着一個熟悉的頭像。

點進去，隻見四條重複的内容 ：快來和我一起玩消消樂！下方還附上了一個邀請二維碼，掃碼下載立刻開玩...

輕按鎖屏，她随即把手機扔進包裡。

“還真是完全放心... ”程莫霄勾了勾嘴角，輕聲自語，轉身也消失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