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反正這些我也不太懂。”樸晚盯着倒車鏡,喃喃發言:“那...這個飯局也吃完了,遲到的事兒,氣能消了嗎?”
“嗯,算數。”
副駕用手側撐着頭,支在窗玻璃上輕飄飄地再跟了一句:“回去吧。”
程莫霄喜怒不示面,想要辨出來到底有什麼情緒,得聽語氣;像剛才這兩句語氣淡淡的,也沒什麼額外的動作,盲猜就沒什麼事了。
樸晚随手旋開音響的旋鈕,調大聲音,車載音樂偏好有别,沒有電台範覆度廣;随着滋滋啦啦的頻道雪花,廣播的人聲逐漸清晰,是個交通音樂電台。
頻道裡是很抓耳的女嗓:“到底是那血嗜肉,還是肉躏血,血肉都在身,隻剩我和我在較勁...”
曲調上上下下的,樸晚停步紅燈前,燈罩下的色光也好像在淌血,這幾句歌詞很有畫面感,配着交通燈的倒計時,愣是烘起了一股恐怖故事的氛圍。
不過一路上副駕那位像是累得不行,沒怎麼說話,就保持靠在椅背上那一個姿勢,她又就手把音樂擰小聲,咿咿呀呀地隻放給自己聽。
繞了一小圈,才把車開回住處樓下,下車時隻聽見合門輕輕一句:“今晚我得回去,明早有事,就不住你這兒了。”
“...那我送你?”
“不用,車就在這兒,你送我,這麼晚你怎麼回來?”程莫霄下車拍了幾下大衣,又跺了跺腳:“我上去把衣服拿走就行。”
趁着摁電梯的空檔,樸晚眼神有點閃躲:“...那,也行。”
今天不住了。
她伸手按下了八樓的按鈕。
樸晚突然想起,晚間的飯局上,程莫霄的确說了一句等會兒要開車,原來不是擋酒的借口,是真的要走。
要離開,要回去,要說再見。
電梯門開,她快步上前輸了密碼,沒等機械音把‘歡迎回家’說完整,她便抓住身邊的胳膊,将人拉進了屋子裡。
“幹嘛這麼猴急?”程莫霄回手帶上門,又轉臉盯着胳膊上那握略泛白的指尖,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鼻息輕送:“嗯?”
要瘋了。
樸晚哪知道自己在幹嘛,好像自己全部沒來由的行為,都隻針對程莫霄一個人。
不明緣由的沖動,不明緣由的越界,不明緣由的霸占 ... 明明确認過的東西,還要反複懷疑。
“呃...走廊裡有風,太冷。”
“嗯。”
更煩這句‘嗯’。
平平淡淡的,探不明真心...
她攏了兩下頭發,踢掉鞋子,進屋拽開了落地燈;把昨天洗好的衣服塞進袋子裡遞給門口站着不動的那位,伸直了胳膊,房間昏暗迎着輕輕一句:“給你。”
“謝謝。”
樸晚抿着嘴,頂着那副寫在臉上的欲言又止,面前的聲音平淡開口:“是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什麼,就...路上小心。”她在腦子裡琢磨了好一會兒語言,才挑出這句把話說出口。
昨天是一床兩夢的空虛,今天就換成了面對面的拘謹,橫亘其中的,依舊是那點兒怕和小心翼翼。
“那要抱一下嗎?”
“...要。”
悉悉索索的袋聲落地,扶着人,隔着衣服,擁在懷裡,像是安撫孩童那般,撫了兩下背,又柔柔地拍了拍。
好像隔着面前的門,樸晚看到了同樣的場景。
在門那側的陳舊時間裡,杵在機場安檢口,隔着欄栅軟帶,也是這麼淺淺地擁了一下,還沒等皮膚觸到另一份體溫,接着就是程莫霄轉身。
“我走了,再見...”
“嗯,再見。”
一聲關門,回憶墜地,四下阒然無聲。
站在門口不是歡迎,依舊是老生常談的話别。
...
樸晚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尋了個吧台椅,擡手按開空調,随便尋點事兒做。
打開微博,熱搜榜上實時排名第二的,是個「#米多」的詞條。
“米多?好想聽誰說過來着...”嘴上嘟嘟囔囔的,她信手點進關鍵詞看内容。
米多星座年運,想起來了,是白天聽喬季淮說的,号稱超級無敵準;樸晚點進鍊接頁,循着關鍵字找對應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