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漸遠的一大一小,她才撥通了江芥的電話。
“什麼時候回來啊?”
“剛進停車場,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催,别...”對方聲音戛然,轉勢驚訝:“我靠,情人節怎麼還有帶小孩出來玩的?”
“嗯?”
“沒事,你站門口等三分鐘,我買點東西...”
江芥在泊車上花了一點時間,空位有限,她得等那輛即将離開的電光藍皮卡騰出位置。
到紀念品商店時,隻望見樸晚端着果汁坐在窗台前咬着吸管,一臉不耐煩。
等了好半天人才匆匆趕到,樸晚推去一杯果汁開口陰陽怪氣:“姐姐,你這三分鐘我都過一年了。”
“這不找不到車位嘛,我前面皮卡太寬,卡在出口好一會兒...”
“你來買什麼啊?”
“哎呀,我媽讓我給她帶回去個草莓果醬,她說要做什麼蛋糕...”江芥繞了櫃台一圈,挑了兩瓶賣相不錯的果醬結賬。
蛋糕?
沒記錯的話,江芥生日是在...
四天後。
按着她風風火火的性格,生日宴要按着五十桌的規格辦。
當然江芥沒打算湊那麼多人。
屋子裡的...樸晚趁便數了一下,到場勉勉強強算齊八個,吃完吵嚷的第一波慶生飯局,緊接着就要催人去包廂搖酒買第二波醉。
濱城落了雨,罕見的二月降水天,江芥混進人群,像隻潮濕的蝴蝶,盛放在ktv燈紅酒綠下的情歌裡。
然而,今晚把情歌唱得聲淚俱下的這位角兒,戀愛一次都沒談過,唱累了就抱着兩隻酒瓶勾着樸晚胳膊不撒手。
懷裡那兩瓶酒也是樸晚送的,一瓶生日年份莎普蒂爾酒莊的希拉,一瓶酒泥熟成的瑪珊陳釀口糧幹白,據樸晚言,這兩瓶市價蠻高,年産不多,她高低得護緊點。
濕漉漉的空氣催化着不想回去的情緒。
包廂裡喝到最後的幾個人嚷着要去第三場接着玩,樸晚自己也喝了一點,微微醺意,尚未醉,可已經非常想回去了。
她躲在昏燈暗影的涼快角落,一面偷偷醒酒氣,一面提前叫了輛預約車。
往常行程分享頁面都是分享給江芥,現在要是發給她,肯定不會讓自己走。
樸晚輕點屏幕,揉着腦袋也沒多想,準備把行程頁面分享給那個黑頭像。
可惜手一抖,又傳到江芥那兒去了。
樸晚啊樸晚,該說什麼好,現在撤回恐怕是來不及了...
壽星今晚沒沾酒,捧着手機清醒得打緊。
“你要回去啊?”江芥舉着手機分享界面朝樸晚晃了晃:“想走沒門啊!這才幾點,再多坐一會兒嘛...這兒吵的話等會咱倆單獨換個安靜地兒?”
“不是,我一會有人接我,真要回去...”
樸晚不太打算掃壽星的興,江芥才是今晚的主角,更何況其他人這裡她也不太認識。
可她倆太熟了,熟到多問兩句就露餡的程度。
“我怎麼不知道一會有人接你?讓人家進來呗?”江芥挑着單邊眉毛,對這個模棱兩可的借口持疑,一副不來人别想走的架勢。
要說自己在這兒的朋友嘛,狐朋酒友倒是有幾個,不過也好久沒喝了,估計這個時間叫不來。
再就是。
再就是...程館長。
程館長應該會幫忙吧?
應該,會吧?
她解鎖手機,打開黑色頭像的對話框,忖思片刻,擡手輸入:【在嗎?】
這不是廢話嗎?樸晚想了一下又補了兩句:
【想麻煩你件事。】
【一個小小小忙。】
電話回撥得稍遲些,樸晚盯着來電提醒,出門尋了個稍微安靜的地方。
捂緊了手機才得以聽清對方說了什麼。
那頭開口沉嗓啞音,像剛睡醒:“怎麼了?”
“你要是在濱城的話,能不能,能不能現在麻煩你來接我一下...”
聽筒裡一陣清晰的布料窸窣貫在耳邊。
“地址發定位給我吧。”
這是電話挂斷前的最後一句對話。
沒有過問事情原委,單單要了個定位。
樸晚發去ktv的地址後,鎖屏鑽回包廂。
“來來來...樸晚你也過來唱兩首嘛...”剛推進門就被撲進懷裡的滿口酒氣熏了個底朝天,江芥栽在她身上,光是出去接個電話的功夫,這人怎麼還喝上了?
燈影虛浮,樸晚好不容易聚神看清,問她:“你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