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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不懂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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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過借過!"生鮮師傅的膠靴踏過她腳邊水窪,三四名搬貨工扛着泡沫箱在他身後尾随,往來運貨硬生生地用軟帶把她和樸晚二人隔開好遠。

這個闆車輪毂還有點軸,推起來很容易卡在原地,轉彎更是力氣活。

算了,簡直是倒黴透了。

身旁泡沫箱翻湧的濁水裡,無數斧足正緩緩向外伸出灰白色的軟肉,鄭知周連襪子濕了一半,鞋裡本就難受的要命,又不敢在這兒表現得太嬌氣,隻能借着調整姿勢的動作,悄悄把鞋底在地面上蹭了蹭。

"這青口今早剛到的呀!"系着桃紅圍裙的老闆突然橫插過來,聲音高亮,膠皮手套上還粘着根蝦須,像捧獎杯一樣立馬捧起一枚青口貝,朝她示意着伸了伸手,“你聞聞看,肉厚,一點都不臭...”

大姐推銷得格外起勁,也不知道是因為看到鏡頭,還是單純的習慣使然。

話音落下,攝像機順勢拉近了鏡頭,鄭知周隻好摘下口罩,極短暫地閉氣配合着聞了聞。

斜後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個舉着自拍杆的女生,突然朝鄭知周激動道,"知周寶是要親自下廚嗎?"

"呃,對呀..."低沉的尾音卡在喉間立刻變成甜膩的氣聲,她幾乎是本能地回過頭,臉上迅速切換到滿電模式,笑盈盈的,可除了前半句話,卻沒再繼續往下接。

鄭知周的路人緣一向不錯,成團夜票選也是前列,隻是在後續資源上始終差點運氣,即便綜藝裡敢大開大合地耍寶,真正落進現實,卻不敢做出什麼可能給自己惹話題的大動作。

星途不易,也因此練就了一副不太會拒絕的“好脾氣”。

她捏緊口罩邊緣,先前湊近不過是配合節目效果,意思意思聞一聞罷了,哪裡會做什麼青口貝殼...

反而老闆誤将她的多看一眼當作興趣,抄起網兜就舀,"妹妹下廚要幾斤哇?我全幫你挑開口的!這種蒸啊,炒啊,烤啊樣樣都合适,回去随便弄弄就好吃...!"

鄭知周一瞬間有點無語,眼角的笑都快挂不住了,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這兒已經有魚了。”

鞋裡濕了,她一時不太想挪步,可偏偏這條通道狹窄,前方又被攔得嚴嚴實實,進退不得,若此刻冷着臉不搭理實在不妥...

可惜了,有來就有回。

“...哎呀,早說嘛!”老闆順勢把網兜往回一提,眨了眨眼,撈出一網蛤蜊,“有魚就不要青口了,換蛤蜊吧!蛤蜊清淡,煮湯更鮮!而且我這蛤蜊也是剛送來的,幹淨,你看看,漂漂亮亮的,都沒沙子...!”

“怎麼了?”樸晚兜了一圈,發現人被卡住了,這才和席答又折回她這兒。

“來買點啥?”老闆見檔口前聚了好幾人,熱情得不得了,嗓門一擡,“我這兒貝、蟹、蝦都有!又全又新鮮,都是早上剛到的,瞧這成色...”

樸晚當下對鮮這個字難免有些應激,她餘光飛快地瞥向玻璃罩上的價牌,最後這點零錢連宰魚都未必夠手工費,更别說多這一網蛤蜊了。

差八塊呢。

“咱們錢不夠...”樸晚拍了拍拖車推手,笑模笑樣,“走吧——”

話還沒說完,突然被身後脆生生的嗓音打斷,“席、席答老師?!”

嗯?

樸晚聞言也是一怔,旋即攥着零錢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緊走兩步,眼睛瞪得圓圓的,激動得拽住了攤販的袖套,竭力壓低聲音。

“姑!真是席答老師!就咱倆上次沒搶到票的那個!”女生從台架下面娴熟地摸出手機,瞬間變了張臉羞怯道,“席老師,那個、可以和您合張影嗎?”

席答雖說是舞台演員,但在業内正紅,一張劇票全靠手速和網速,每場一出,搶票如打仗。

這一聲席答老師,等同于徹底堵死了她們脫身的路。

敗路人緣的事不好做,于是席答又是送門票又是給簽名,原地折騰了一小會兒。

一旁的老闆倒是看得樂呵,蹭着圍裙笑着遞了一網蛤蜊,“...你們帶着吧,我家丫頭送的。”

這突如其來的慷慨,頓時讓三人都有些下不來台。

“哎呀,這怎麼行...”

樸晚頭皮一緊,這事兒不能讓步,一旦真白拿,哪怕攤主出于好意,可鏡頭記錄在案,播出後,輿論走向如何,誰都難講,她低頭飛快摸了摸口袋,硬是把能湊的零錢全塞了過去。

桃紅圍裙一怔,旋即也沒多說,笑着接下錢,“那行吧,随你們...”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

拎着一網蛤蜊走出老遠,樸晚才松了口氣,可當視線掃過闆車上的紅桶,她的心又猛地一沉。

這回麻煩更大了。

雖說也是在宣傳預算内,可一張票送出去,魚怎麼辦?

先前一路自己連宰魚師傅都找好了,手工費也留了,最後變數一來,把信封徹底掏空。

一毛錢都沒剩...

況且節目組也早和各位打過預防針,這期錄制沒有額外采買資金,信封裡的錢花完就是花完了,不可能再多補一分。

樸晚沉默地盯着桶裡的魚,眼神透着些說不上來的幽怨。

她不指望這幾位在廚房處理桶裡這條大活魚,也不敢想屆時萬一手抖,撲騰,滑台...場面會如何亂到讓人頭皮發麻。

因着不好「辜負」的一小網心意,這一攤子麻煩最終輾轉回自己頭上了。

哎呀,不該的。

如果自己當時不逞強,就不用上這個節目,如果沒上這個節目,就不會倒黴到和李訇利一組,如果沒分到一組,就不必為了這點可憐的預算絞盡腦汁,還非得不争饅頭争口氣,搞到如此一條大活魚。

怕不是箭在弦上,已無退路...

算了,趕緊回去。

...

回到夜露,其他兩組顯然早已歸位,徐清和馬休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李訇利則大大咧咧地一攤,顯然等得有些不耐。

見最後一組終于回來,還不等幾人迎上來接過食材,隻聽樸晚先安排道,“先處理生鮮。”

雖說節目組在鏡頭調度上有主導權,但涉及事務分配,仍是給足了樸晚自由度。

更何況,輕重緩急無需贅言,這裡唯一的專業人士是她,其他人自然默認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昨夜分工已定,前廳三人負責整理歸類,後廚三人換上衣服跟着樸晚進去處理水産。

烏賊切割尚且好說,畢竟軟體動物不流血,可殺魚這事,屬實不在自己的舒适區裡,更别提要當着鏡頭宰殺,稍不留神剪進正片,到時候會引來多少素食主義和環保人士的非議...

不敢細想。

“會處理嗎,魚?”她直直問向李訇利,這是她們今天說的第一句話。

對方顯然是被問住了,不可置信地緊了緊眉心。

算了,浪費時間。

樸晚今天實在不想碰這些腥臊的活計,可好像除了自己,也沒人能把這事幹幹淨淨地收拾好。

吃一塹長一智,下次絕不要給自己找不愉快。她在心裡暗暗道。

在魚台鋪好砧闆,樸晚從工具筒裡翻出一根鮮少用過的長魚釘。

平日裡她幾乎不做這種事情,隻要一通電話,送貨商會将魚處理好送急凍過來,隻不過比起一刀在鏡頭前把魚拍暈,她也想給自己留點體面...

捋着魚背線和鰓蓋骨的交合點,樸晚将長釘果斷鑽進魚腦,接着用刀快速割開兩側鰓片,稍彎魚身,在幾人的配合下将魚放進大桶放血。

魚尚未完全死亡,卻無多掙紮,紅桶裡原本清澈的水也瞬間被染紅。

魚嘴随之大開,場面不免有些駭人。

“不要太大力,放血就行。”她一邊系緊圍裙,一邊冷靜叮囑。

幾位觀者已然有些傻眼,李訇利和鄭知周摁着血水裡還有力氣的魚大氣都不敢喘。

徐清拎着桶蓋一面盯着桶裡的動靜,一面暗戳戳觀察着樸晚的行動軌迹。

别走遠呀樸經理...

這會兒把魚殺了個半死,要是半路詐屍蹦出來,自己是不是應該準備好蓋桶蓋...

樸晚中途優哉地洗了洗手,做這步主要是魚血極易滋生細菌,及時放血不僅能延緩腐敗,提高保質期,還能減少因僵直導緻的瘀血殘留。

更何況這一針,是受業内廣泛認可的「安樂死」形式,締死。

這種形式相較傳統的砸頭開下巴的方式人道不少,雖然魚肉接下來如何烹饪還未可知,但看起來可以當做晚上的重頭戲,樸晚又慢悠悠地撕開一根長金屬絲包裝,确認起兩頭端點的鋒利程度。

雖說很久不做這活了,可她暫時談不上手生,更何況現在摁魚的主力軍是李訇利,既然免不了要被拿出來做比較,不如讓大家都參與進來,省得不公平。

她對自己這點幼稚的惡趣味有些不屑,卻也沒急着動下一步。

一方面,她确實在找趁手的工具;另一方面,她樂得看李訇利在這腥氣裡多熬一會。

桶裡來回換了幾遍水,血也眼看着放得差不多,魚又一次被拎上砧闆。

随着鏡頭湊近,她在靠近頭部神經管的位置用長釘紮了一個新的孔洞,鋒利金屬穿透要害,魚身用殘念猛地一繃身子,樸晚順勢按住,另一手快速将金屬絲穿入孔洞。

金屬絲自魚頭探入,自魚尾穿出,她前後抽拉兩下,案闆上的活物瞬間放松下來。

放松到一動不動的程度。

死了。

廚房幾人面面相觑。

這也——

太酷了!

鄭知周第一次見識到殺魚也可以這麼幹淨,眼不眨,臉不躲,用根吉他弦規格的金屬絲輕輕一絞,就治服了那麼大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連方才還意氣風發的李訇利,此刻也不過是默默走向水龍頭,低頭沖洗着手指,被濕氣熏紅的指節透着幾分懊悶。

剛才明擺着被壓了一頭。

故意搞條活魚回來,當着所有人的面讓自己沒轍,好借機顯擺上一手?

現在這東西還等着開膛破肚,内髒都沒收拾,這不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

還有完沒完了?

節目組一群人倒是笑得松落,原本并未設計這一環節,甚至連這條活魚的出現都是個意外,有了剛才樸晚殺魚的鏡頭,這期話題看來足了...

樸晚沒心思搭理這群人如何彎繞,自顧自地又找了一大袋子冰,将魚整體埋進冰裡,确保溫度穩定後,這才在水槽前摘下濕漉漉的防水圍裙,細細洗去指間殘留的溫熱黏膩。

終于解脫了。

她真的不想再當着鏡頭做這種無奈的髒活。

沒有下一次。

“結束了,都出來吧。”

樸晚甩了甩手,回頭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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