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目光在江荻臉上掃了一圈,美滋滋地拿着禮品進屋去:“我去洗菜做飯,一會回來吃飯啊。”
兩人牽手走在這條似乎沒有盡頭的青石闆路上,不知戴望舒最終有沒有逢着那個丁香一樣結着愁怨的姑娘,但她幸運地逢着這束願意成為她幽暗生命裡的光。
但遺憾的是,最終她既沒能抓住光,也無法留住他。
從滿心歡喜到充滿絕望,人生總能讓我們措手不及。
可命運就是這樣,你永遠都猜不到接下來會得到什麼,失去什麼。
“你敢在這巷子裡大聲喊嗎?”
“有什麼不敢,我小時候整天就在這巷子裡大聲喊。”
“那你敢不敢喊一聲:江荻,我愛你!”
“我可以喊三聲。”
“不信。”
“江荻,I love you! ”
“江荻,撒浪哈米達!”
“江荻,鵬拉鲲!”
“鵬拉鲲?大鵬展翅拉大鲲?你這瞎嚷什麼呢?”她被逗笑了。
“肯愛三聲換一笑,且向心中留倩照。寶貝,你笑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會笑了,這個表情已經很久很久連她自己都不曾見過了,應該還是小時候才有過這樣的開懷一笑吧?
“那後面兩句什麼意思啊?”
“一句是韓語我愛你,一句是泰語我愛你。”
“幹嘛不用中文?”
“要是被鄰居們聽到了,他們一定會說:這娃小時候還挺聰明的,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傻。”他帶着瑞德-巴特勒那促狹的壞笑一本正經地說。
“是夠傻的。”
青石闆上回蕩着他的喊聲和她的笑聲,久久蕩漾。
走到巷子另一頭,有條路是通往山上的。山上正盛開着紅豔豔的杜鵑花。
她想起小時候和姐姐,還有小夥伴們一起去山上采蕨筍、摘杜鵑花的情景,那時候的她多麼快樂呀!而現在這一切都離她遠去了,就像一張泛黃的舊照片,依稀告訴她,她曾經那麼快樂過!
兩人爬上山,她看着滿眼的杜鵑花,那一刻,她多想回到過去。如果不曾長大,是不是就不會經曆那些憂傷?
是不是所有的長大都是這樣,不一定會得到什麼,但一定會失去很多。
蘭羿摘了朵杜鵑花戴在她鬓邊,感歎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又詩興大發了,想不想聽我吟詩?”
“洗耳恭聽。”
“詠盡沉魚落雁詩,心中獨愛這瓊枝。他朝化蝶雙雙舞,山鳥山花證我癡。”
“誰想跟你化蝶呀。”
“那你想化什麼?”
“化雲化雨。”
“哦,巫山雲雨呀,這裡我怕硌疼你呀,要不我摘些花來鋪在地上。”他又嗤嗤壞笑了。
“你……想什麼呢?”
“我什麼都沒想,又什麼都想了。”笑意更深了。
他摘下一朵杜鵑花,抽去花絲,放進嘴裡,又吻住她的唇,把杜鵑花送進她嘴裡,卷着她的舌頭,在兩人的嘴裡吞進吐出。
“帶着我味道的杜鵑花是不是比你小時候吃過的杜鵑花香甜?”
小時候她和小夥伴們也會摘杜鵑花吃,酸酸甜甜的。
而現在他嘴裡的杜鵑花應該更甜吧,因為有他裹上的甜甜蜜蜜的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