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派地處中州西南角的溟興大澤,背靠中州西南方最高的山峰玉鶴峰,玉鶴峰上有一辛未界赫赫有名的仙台,是為觀星台。
七星派師門絕技,是為觀星之術。
雖說是觀星辰之軌迹,習天地之法則,通萬物之興衰,但七星派卻少有人習得此法精髓。無他,習得精髓之人,雖能觀測揣摩天數,卻最終是以自身生機為代價,而且此法,非化神修士不得施展。
而此時的玉鶴峰,觀星台。
遠處山霧缭繞,層層疊疊的迷障幻陣遮蔽了無數人的眼,卻遮不住星鬥尊者的一雙眸子。
他穿着一身深藍色的道袍,身上幹幹淨淨的,看着與凡間那些欽天監的老博士别無二樣,但他身後的泉明元君卻屏住了呼吸,不敢有絲毫造次。
半晌,星鬥尊者收回目光,淡淡地望了一眼頭頂的天空,卻見着萬裡無雲,一片湛藍,此時天上無半點星光,星鬥尊者也能憑着本能在心中勾勒出一幅巨型的星鬥圖。
他歎了口氣,卻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道:“看這時辰,想來收徒大典是開始了。”
泉明元君點點頭,剛想說些什麼,卻突地又想起李思語。李思語是他第十四代孫女,可算得上淩定崖李家這千年來天賦最為出衆的一個晚輩,他自然疼之愛之也對她寄予厚望,而如今卻不得不割舍心頭寶,讓她拜師入玄光派。
隻因當初星鬥尊者的一句觀星之言——
“廿八星宿,有變動之趨勢,隐以東七宿為主……東蒼龍愈亮,隐有吞并之勢,是為此後千年,四宗三派局勢有變。東蒼龍勢盛,是為東方霸主玄光派此後為中州之魁首,也是為東林之右——妖族恐有異動……”
“泉明,你可是在怨我?若李思語留在七星派,即便日後不得……進階化神乃至飛升上界,可成就元嬰卻是可行。”星鬥尊者突地開口道,嗓音蒼老,打斷了泉明元君的思緒。
泉明元君低頭道:“師叔多慮了,泉明自是明白其中道理,思語這孩子能拜師入玄光派,還多虧師叔周旋。”
星鬥尊者歎了一口氣,幽幽道:“我七星派已有近萬年未出一飛升上界的修士,此界修仙之路,恐尤為艱難,讓她拜師入玄光派改修他人道法,雖是個辦法,可也不失讓這孩子當一枚棋子的想法。”
泉明元君眸光一暗,最終卻是什麼也沒說,這是一場豪賭,賭上了他淩定崖李家此後千年的榮光,也堵上了七星派此後數千年的根本道基之法,區區李思語,不過滄海之一粟、天地之一蜉蝣罷了。
平臨城地處中州大陸西北側,玄光派位于中州極東的關甯山脈,哪怕是日行萬裡的極品飛船,也要日夜兼程的行駛一月有餘。溫陶本來還在憂愁這在船上的一個多月該怎麼打發,誰料她不過在房内的椅子上靜坐了片刻,就隐隐覺得一股極淡的熏香入鼻,清涼而又沁人心脾,片刻之後她就覺得身子已是有些發乏了,便爬上塌一覺睡了過去。
及至醒來,卻是在任藍的輕聲呼喚之下。
無緣無故的熟睡一場,醒來之後雖然神采奕奕,肚内卻無端地唱起了空城計,饒是溫陶,也不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