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從南來不及先看消息,接聽道:“喂?”
“從南。”從顧拾的電話裡面,宣從南聽見一道雷聲響亮又驚人。
宣從南一下子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聽錯了顧拾聲音裡的顫.抖。
問:“你怎麼了?”
“你還在忙嗎?”顧拾的聲音真的在顫,很輕地問道,“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宣從南說道:“我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你怎麼了?”
“現在忙完了嗎?”顧拾沉默片刻,似乎難以啟齒道,“下雨了,打雷。”
宣從南問:“你怕打雷?”
顧拾道:“嗯。”
他低喊了一聲:“從南。”
宣從南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肅然道:“你說。”
“我怕下大雨,怕打雷......雨真的好大。”顧拾說道,“你能回來陪陪我嗎?”
“南南!”看見宣從南收起手機背起包要離開,沈遷的臉色難看透頂,說道,“哪個男人還怕打雷這種事,他肯定......”
“每個人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男人就不能怕打雷嗎?”宣從南有些生氣地道,“我和你還沒聊完,你今天不用着急。明天中午我們警察局見。”
沈遷一時沒明白宣從南是什麼意思,等再回神時餐廳裡隻剩下他自己了。
宣從南打了輛車回家。
一輛黑色的卡宴隐沒在電閃雷鳴的街邊,駕駛座裡的男人看着宣從南走出餐廳,快速坐上接他的車,捏緊方向盤的手漸漸放松了。而後卡宴緩緩地跟上去。
九點多出來的時候顧拾并不知道宣從南去了哪兒。能絆住宣從南的腳讓他遲遲未歸的,是卓娅君那些人的可能性不大。
當在路邊看到對面餐廳的二樓窗邊映出兩道身影,顧拾的猜測得到了驗證。
燭光晚餐,氛圍浪漫,沈遷走到宣從南的面前蹲下,握他的手......
顧拾接連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得到接聽回應。
“顧拾。”宣從南把一直往下滴水的傘在門口甩了甩,先合起來立在門後,換了鞋底濕.漉漉的鞋往客廳裡走去,“顧拾?”
客廳燈光大亮,卻沒人。
宣從南敲了敲顧拾卧室的房門,沒有人應。除了外面的大雨和轟隆雷聲,家裡聽不到一點兒動靜,好像并沒人在。
“顧拾,你在嗎?”宣從南颦眉,站在卧室門口問道,“方便我進去嗎?”
“咔哒——”
宣從南下定決心正要推門進去,聽見客廳傳來動靜立馬轉身走到玄關看。
“你怎麼淋成這樣?!”他驚訝道,連忙到浴室裡拿一條幹毛巾遞給顧拾。
顧拾渾身濕透了,像外面下雨一樣淅瀝瀝地滴着水。水從他的帽檐滴到地闆上,臉上的水又順着面部線條往口罩裡流。
“謝謝。”他的手微微哆嗦着摘掉帽子和口罩,接過宣從南遞過來的毛巾,低聲說道,“沒帶傘。”
現在是夏天,哪怕下雨溫度也不冷。可顧拾抖得厲害,臉上一片蒼白色。
宣從南奪過毛巾,把顧拾拉到客廳,從吃飯的桌子旁邊拖過來一把實木椅子:“你坐下,我不想舉着胳膊給你擦頭發。”
顧拾坐下了,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手指時不時地撚一下和皮膚貼在一起的褲子布料。
“不是說讓我回來嗎,你怎麼不在家?”宣從南出聲問道。
“雨和雷,太大了,”顧拾說道,“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外面。”
毛巾整個蓋住顧拾腦袋,頭發不能搓,得按着吸水,宣從南抿唇:“你不會去找我了吧?”
顧拾道:“嗯。”
“在家裡都害怕,出去不害怕嗎?”宣從南解釋說道,“我手機靜音了,沒聽見。”
顧拾嗯了聲,說道:“家裡沒人,更怕。”
“抱歉。我有點事情要臨時處理,回來晚了。”宣從南說。
顧拾緩緩搖頭,道:“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宣從南說道:“沒有。”
“轟隆——!”
驚雷劇響,顧拾的身體瞬間僵硬而後又猛地一顫,宣從南的手趕緊搭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一隻手立馬尋求慰藉似的貼上來緊緊抓住了他。
顧拾将宣從南的手完完整整地、不漏一絲縫隙地包裹在了手掌底下。
好涼,這是宣從南的第一個念頭。他沒動。
一開始的舉動是下意識,顧拾仰頭,被雨淋濕的頭發落在額前略遮眉眼。宣從南垂眸和他對視,再次在心裡感歎這确實是一張很适合做演員的建模臉。
更适合給他當人臉模特。
顧拾低聲問:“我能不能握一會兒。”
宣從南看向其他地方。
此時天邊又響起一聲沉悶的雷鳴,他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