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王盼娣,江荼帶着葉淮在山地間前行。
平野開闊,無有植被,周遭景色一覽無餘,身後多福村早已變作渺小的影子看不清楚,前方卻連半點人煙也見不到。
江荼始終筆直向前,甚至沒有停下辨别方向。
葉淮欲言又止:“恩公,我們這是要去哪?”
前方怎麼看也不似有村落的樣子,而路過的許多岔路,不知是沒看見還是有意,都被江荼忽略過去。
江荼腳步未停,隻說了一個字:“聽。”
聽?
葉淮心存疑惑,卻已經不知不覺養成聽從江荼命令的本能,當即屏息凝神,側耳聆聽。
呼。
是風聲,瑟瑟作響,壓近地面時逐漸變重。
...不對。
不是風聲!
是——呼吸聲!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葉淮毛骨悚然,頭都來不及回,就自背後拔出骨劍,憑借本能向後一擋。
隻聽“锵!”一聲巨響,骨劍不偏不倚接下一道淩厲靈光,葉淮被撞得倒飛出去,倒退着踉跄了數步也沒能穩住重心,一屁股摔坐下去。
而偷襲者見他失利,當即又送出一道靈力,直逼葉淮面門而來!
然而,靈力在半路就被截停,江荼甚至連手也沒擡起,隻往葉淮身前一站,襲擊者便像被一拳打中胸口,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重重砸在地上。
“對不起,恩公。”葉淮撐着劍站起,蹭到江荼身邊,隻覺得他太沒用了,又要江荼出手來救。
偷襲者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江荼客觀地實話實說:“反應挺快,有進步。...先别急着笑,我還沒說完,劍道講究三分出七分收,你接招時動作太實,才會失去重心。”
葉淮的笑容綻放到一半就被迫收住,他調整着因誇獎而雀躍的五官,老老實實:“多謝恩公指點。”
偷襲者:...
被無視的感覺很不好,被當做教材的感覺更不好,偏偏江荼孤高的樣子很是養眼,被他蔑視,除了不爽,竟還有一種詭異的激動。
怪不得黃衣男子被擡回去的時候筋骨寸斷,還對他念念不忘,念叨個不停,跟着了魔一樣。
偷襲者朝地上“呸”了一口,吐出一顆混着血的門牙。
他起初隻以為是黃衣男子輕敵,才被打成那副鬼樣子,如今看來,爐鼎一号好像真的找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保護傘。
偷襲者想要看看江荼的玉佩,是否也與黃衣男子說的一樣,是漆黑一片。
奈何江荼早就有所準備,外袍長長垂下,恰好遮住了玉佩。
不過,他用眼神示意着身後,那裡埋伏着五名二階修士,一邊站起,轉移江荼的注意力:“你知道我是誰麼?”
江荼平靜:“我知道。”
偷襲者:“不知道了吧,我是...诶?”
江荼道:“中界勁風門。”
功法同出一派的修士,靈力總是相似的,即便這趟的偷襲者并不像黃衣男子那樣用劍,江荼依舊瞬間就察覺到了對方的身份。
緊接着,他掃視一圈,目光精準地停頓五次:“跟了一路,你們不累麼?别浪費時間了,一起上吧。”
偷襲者臉上的震驚藏也藏不住——
江荼視線停落之處,正是五名修士埋伏的地方!毫厘不差!
數道人影從虛空中浮現,各自都有些驚疑不定。
但再怎麼說,他們有六個人,江荼隻有一個,爐鼎一号頂多算半個,想到這裡,勁風門修士的底氣又足了些。
最先出手的偷襲者道:“好!既然你知道,我勸你快把爐鼎一号交出來,不然弄傷了美人的臉,豈不顯得勁風門不懂得憐香惜玉。”
江荼對他輕佻的稱呼倍感不耐,皺了皺眉:“你們碰不到我的臉,别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