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一道身影靜立于晨光之下。
是長公主。
頭戴鎏金寶石蓮花冠,身着绯紅印染蠶絲裙,草綠色的披帛輕輕繞過肩背,慵懶高貴如母豹。
“大清早就來散步,李娘子好雅興。”遠遠傳來女人調笑的聲音。
姚月怎麼會在這?
李嬌面色心下一沉,擡頭,擠出一個虛僞的笑容:“參見長公主殿下。”
姚月亦笑意盈盈,她慢悠悠走過來,身後烏泱泱跟着一大群仆從。
她懶懶擡手:“你們都先退下吧。”
“是。”衆人齊聲應道。
一時隻餘姚月和李嬌二人。
她一副驚訝的神情,伸手輕撫李嬌的臉頰,一臉關切:“李娘子眼下烏青,昨夜想必是輾轉反側啊。”
聽出了她話裡有話,李嬌來不及反應,隻好裝傻充愣:“回長公主殿下,臣女昨夜……失眠。”
一聽到失眠,姚月似乎更興奮了:“看來,李娘子也被後山的動靜吵醒啦?”
“啊?”李嬌近乎絕望地繼續裝傻。
這小姑奶奶到底知道多少?
姚月搖着扇子,望向不遠處的後山。
清晨的樹林傳來陣陣清香,草木蔥籠而有生機。
郁郁青雲在天地間鋪開,薄光穿透雲層。
“再過幾日,後山的草木,想必會更為葳蕤生姿啊……”
葳蕤生姿?是因為我這位辛勤勞動、默默付出的園丁嗎?
不是,她怎麼啥都知道?
她手上到底有多少暗衛啊,皇帝知道嗎?
李嬌腦子裡一瞬間冒出來十來個問題。
她隻能故作淡定,一臉讪笑:“眼看快入夏了,自然,咳,自然是要更繁盛些。”
姚月聞言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
她湊近李嬌耳畔,小聲道:“我都忘了,快入夏了,你說……不會臭了吧?”
快别試探了。就是我幹的。
李嬌覺得自己快要碎掉了。
她驚恐不安地低下頭:“臣女不懂殿下在說什麼。”
“你不懂?怎麼會呢……昨晚後山的動靜可是不小呢。”
李嬌幾乎想要放棄掙紮,隻是依舊嘴硬:“臣女不明白。”
姚月聞言又湊近了幾分,目光幽幽:“李娘子沒聽見嗎?後山的母豹子的嚎叫,可兇了,像是要吃人呢。”
李嬌睜大眼睛,眨巴眨巴:“臣女誓死守護長公主殿下安危。”
姚月似笑非笑地把扇子遞給身旁的李嬌。
霞光給她的睫毛鍍上一層金絲,鳳眸深邃幽深,似神似妖。
“啧,沒趣,你走吧。”
李嬌如釋重負,轉身就跑。
“等等。”
姚月突然又叫住她。
李嬌回頭,隻見她笑容明媚,攝人心魄:“臉上的血,回去記得擦幹淨。”
望着李嬌落荒而逃的身影,姚月眼睛彎成月牙,眸色潋滟若晴水。
“這李氏女,比我想象中還要有意思啊。”
她輕快地晃着手上的念珠,心情似乎好極了。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告訴她們,先别動手,這戲,我還沒看夠呢。”
暗處,不知從哪冒出了一個黑衣人,領命離開。
李氏雖然底蘊深厚,累世公卿,可從來都是文臣,怎麼突然出了這麼個天天打打殺殺的娘子?
這李氏女身上,恐怕還藏着不少秘密。
回到西殿,霍厭悲一大早就過來了。
“季府的事你聽說了嗎?一大早就在京城傳開了!”
原來是來講八卦的。
“哦?怎麼傳的?”李嬌一臉興緻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