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沐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後槽牙，看着顧亦舟，看着她一直流淚的眼睛，看着她說出這麼冰冷話語的嘴。

最後隻問了一句：“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嘛？”

顧亦舟轉過身把臉埋在手心哭着說：“你知道嗎？自從之前的事情爆出來，網上都在說我是抱你大腿，靠爬你的床才有的今天。”

“總有人私信我說我是個小白臉，最近還有人說我配不上你，說我髒，說我活該，被男人傷了才來找你，沒有你我連個屁都不是，根本不會有人關注我。”

“如果不是你，說不定我還在爬誰的床呢，說我應該去燒高香，去廟裡求求神仙，讓你不要抛棄我，說你就是玩玩我！”

最後一句話，顧亦舟轉過身對着李子沐吼。

李子沐早已淚流滿目，她張了張嘴去發現自己好像發不出聲音，急的她抓着顧亦舟的手晃着。

終于，泣不成聲的李子沐說出了話：“不是的，舟舟，不是的，你幹嘛要信她們說的話呢？我們在一起之前你就已經很棒了啊？我是喜歡你的啊！”

顧亦舟抓着李子沐的手，扶穩她說：“是啊，我也是一直這麼告訴我自己的，我告訴我自己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我關閉了評論，關閉了社交。”

“可是，可是......我病了，李子沐，我病了啊，我變得焦慮，變得不自信，變得甚至能總是幻聽，聽到家裡的花花草草和我說，顧亦舟......你配不上李子沐，你配不上......”

李子沐震驚的看着顧亦舟，驚訝到她暫時忘記了哭泣，通紅的雙眼裡隻剩下了震驚。

“所以，那個藥......”李子沐剩下的話，不知道要怎麼問出口，她在逃避答案，她怕答案如她所想的那樣。

而自己....。.顧亦舟的枕邊人......每天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卻沒有發現，她會恨死自己的。

“是，是治焦慮和輕度抑郁的......”顧亦舟仰着頭，閉上了眼睛，她真的病了。

李子沐看着顧亦舟，吞咽着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舌頭說：“沒事的舟舟，我陪你，會好的，我陪你去看醫生，我們慢慢來好嗎？我怎麼可能放你一個人呢？啊？”

顧亦舟笑了，笑的讓人心疼，笑的猖狂，笑的明媚，可是眼睛卻流着眼淚。

顧亦舟松開了李子沐的手，笑着看着李子沐，向屋内走去，後退着看着李子沐又哭又笑，表情無奈的不知該讓人如何安慰。

李子沐看着顧亦舟，跟着向屋内走去，但卻不敢靠近她，因為她看出顧亦舟眼睛裡不想讓自己的靠近的眼神，狠狠的刺痛着她的心。

她最愛的人，此時此刻卻在拒絕她的靠近。

顧亦舟最後退到書桌邊，靠着書桌，低頭在笑，李子沐能聽見她在笑，但笑聲裡滿是無奈和自嘲。

“可是，李子沐，在你身邊的時候，是我最自卑，病情最嚴重的時候，”

“你說我已經很棒了，是啊，我曾經也這麼想過。”

“以為我爬出了那個地獄，可是就是因為你的存在讓我所有的努力都不被看見。沒關系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

“可是現在我的家庭你現在也知道了，是不是很不堪，我也覺得很不堪。我現在在你面前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一般，所有自尊都被擊碎了。”

顧亦舟說完仿佛脫力了一般，跌坐在地下。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不堪。”李子沐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出來，很蒼白，很無力，但她還是想告訴顧亦舟，她沒有。

李子沐看着顧亦舟......顧亦舟看着李子沐，兩個人對視許久，都沒有說話，又舍不得挪開視線。

“李子沐，你看看你身上，被我弄得淤青，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自卑，我看到你就會想到那些不堪的言論，和我不堪的身世。”

“而我看到你，就想證明你是愛我的，哪怕我如此的不堪，你也是愛我的。”

“但怎麼證明呢？就是掌控你，占有欲你，看着你對我迷戀，對我渴求，眼神裡隻有我，我才能得到滿足。”

顧亦舟說道着，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用力的錘了錘自己的腿。

“可是我不想這麼對你，李子沐，我愛你啊，每次看到你身上被我弄傷，我還會懊悔，我知道你在縱容我。”

“可是，我好像變得更加放肆，一次一次的試探你，試探你對我的底線，試探你對我能縱容到什麼地步。”

“這不是喜歡了，李子沐，我不希望我們之間變成這樣，我也不想你一次一次的縱容我，我怕最後我們會兩敗俱傷。”

“我怕我最後會像個變态一樣作出真的傷害你的事，那樣我會死的，李子沐。”

“李子沐......我有多好強你最清楚的，所以放我走吧。”

“趁我們在彼此眼中都是好印象的時候，給彼此一個體面的分手，好嗎？”

顧亦舟真的病了，她病的連愛李子沐都不會了。

這天，多雲，卻沒有下雨，沒有狗血的分手下雨的劇情，但是是個陰天，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