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舟沒接話，抿着嘴扯出一個很小的弧度。

走到沙發前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坐到李子沐旁邊：“先吃飯吧，等一下涼了，就不好吃了，他家燒烤挺幹淨的，我有時候晚上餓了就去吃，味道不錯的。

“我一個人的時候啊，可能還會喝點酒，天氣暖喝的時候，就坐在他的小攤那吃點，等下次時間早一點，我帶你去吃，剛烤出來的好吃。”

“我還給你點了份方便面，你嘗嘗他家煮的面也挺好吃的，我特意讓他多煮一會，怕煮時間短了面硬你吃着胃疼。”

“不過拎回來應該也挺軟乎了，下次我們去攤位上嘗嘗，雖然不是什麼太健康的吃的，但還是好吃的，偶爾吃一次還是可以的，你說呢？”

“但你的胃啊，還是要好好養養，不然總疼可不好，下次等我去找個我在這認識的老中醫，給你号個脈，咱看看到底還要吃點吃什麼藥。”

“到時候我食補也跟上，保證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顧亦舟不看李子沐，自顧自的說了一大堆話，還把吃的都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字字不提挽留，卻又字字都在挽留，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的落在李子沐耳朵裡。

李子沐看着窗外，也沒接顧亦舟的話，她不敢，她不敢看顧亦舟，她怕看到顧亦舟的那個樣子，她怕自己被顧亦舟那雙微微泛紅的雙眼留下。

李子沐沒說話，低頭吃着飯，吃飯的時候顧亦舟總是問李子沐：“好吃嗎？”

李子沐點頭：“嗯，還可以。”

顧亦舟就會笑笑說：“那就好，我還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下次可以帶你去。”

李子沐低頭，吃着飯不說話。

下次，一直都是下次，不是以後，顧亦舟還是沒有把自己放在她的以後裡，她隻是暫時的不想自己離開，李子沐不知道如果那天，顧亦舟又覺得自己的存在對她來說不是件好事，那自己是不是又會被再一次放棄。

一頓飯，食之有味卻吃的心不在焉，如同嚼蠟。

吃完飯的李子沐不想回床上睡覺，顧亦舟就裹着毯子連帶着把李子沐一起摟在懷裡兩人就這麼窩在沙發上。

誰都沒說話，靜靜等待着天亮，仿佛天一亮兩人就能善始善終，又仿佛天一亮兩人就要一次的形同陌路。

這次的日出就像是掉在兩人中間的那一把斧頭，而斧頭下面就是一跟連着兩人的繩索，斧頭落下繩索斷開，背道而馳各自安好，還彼此自由。

兩人就靜靜地等待着日出的那一抹光照耀在雪山上，也照射在連着斧頭的繩子上，等日出一出現，就會燒斷繩子結束這幾日的荒唐好夢。

荒唐嗎？荒唐的，毫無計劃的來了，毫無預兆的睡了，一切發生的太順其自然，順其自然到李子沐都懷疑兩人現在到底處于一個什麼關系裡。

前任？炮友？固定炮友？很顯然這三個都不是李子沐想跟顧亦舟鍊接的關系。

好累，不想想了，好困......李子沐想的頭昏腦漲的靠在顧亦舟懷裡閉着眼睛。

兩人就這麼抱着，窩在一處，不知道過了多久，顧亦舟在李子沐的耳旁說：“醒醒，太陽出來了。”

李子沐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日宅金山的美景，沒說話靜靜地看着，直到那座山的山尖全部被陽光籠罩住，發出了金燦燦的顔色，莫名的美的人心裡暖暖的。

但接下來的對話，就來李子沐自己都覺得冰冷。

顧亦舟蹭着李子沐的頭發說：“今年能不回去嗎？”

李子沐笑笑：“好。”

回答的非常快，連顧亦舟都覺得很詫異。

李子沐轉頭看着顧亦舟繼續說：“然後呢？明天呢？你還是要問我能不能留下來嗎？”

李子沐轉過身子，和顧亦舟分開一些坐着，繼續說：“可以，顧亦舟，我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往後拖延回去的時間，但你想讓我拖延多久？拖延到不能再拖嗎？”

“那之後呢？我還是要回到岚城，而你還是選擇留在這裡對吧？還是說你想讓我陪你一起躲在這裡，假裝事情都過去了，沒發生過？”

“那我們呢？我們到底現在是什麼關系？如果，我沒有來找你，你是不是就真的打算跟我形同陌路了？從此不再有任何聯系了？”

“顧亦舟，我承認我愛你，我也知道你愛我，但我真的不知道這種愛能支撐你到什麼時候？”

“現在是，你能接受我了，想讓我陪在你身邊了，但如果有一天，又發生了一些事呢？你是不是還是會選擇第一時間放棄我，換個地方像個鴕鳥一樣躲起來？”

“然後呢？還要我再來找你一次嗎？是，我對你有的是耐心，但我的耐心不是讓你拿來一次又一次把我推開的。”

“你病了，我能理解，我也很心疼，但為什麼你不選擇和我一起去對抗它去治愈它，而是第一時間就自己決定了抛棄我呢？顧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