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特,你怎麼了?”
“我在思考人生。”艾斯特低眉。
除了論文研究,也不是沒有其他畢業方式。
“拯救世界……也可以用來畢業吧?”艾斯特認真地說。
* *
艾斯特和芬尼安走出房門。
“好餓啊……感覺渾身被掏空。”芬尼安蔫着腦袋想靠在艾斯特身上,随即想到艾斯特的潔癖,又縮了回去。
芬尼安癟着嘴,委屈巴巴看向艾斯特。
艾斯特察覺到視線,轉過頭,依舊溫柔看向他。
“嗯?”長而密的睫毛撲閃,像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艾斯特,你不餓嗎?”
蝴蝶依舊在撲閃。
“不餓。”艾斯特說,“其實你也不餓,如果你真的很餓,那現在應該沒力氣說話了。你覺得餓,這隻是你的錯覺。”
“啊?我的錯覺嗎?”芬尼安感受了一下,“好像是欸,這就是精神勝利法嗎?”
“怎麼是精神勝利法?”艾斯特笑。
“我們在夢魇裡,相當于連人帶魂去了另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停留的隻不過一層軀殼。”
“你在夢魇裡進食了,這就确保你不會餓死,至多隻有輕微的餓的感覺。”
芬尼安捂着肚子,若有所思。
走過彎彎繞繞的小道,他們來到廟前。
廟前正矗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消瘦的身軀,卻在風中顯出幾分飄飄欲散。
感受到艾斯特和芬尼安的靠近,他轉過身,眼神厚重,不知承載了多少滄桑。
艾斯特停下腳步,向他敬重地行了合十禮。
芬尼安也跟随行禮。
方丈輕微搖頭,一手立掌,一手拈金婆羅,在空中慢慢變大,旋轉,旋轉。
他與艾斯特視線交錯。
他已經老了。
一揮手,一切收斂于花中,一切都消失不見,如鏡花水月,如海市蜃樓。
漫天塵埃中,隻有艾斯特和芬尼安矗立。
芬尼安愣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道:“不是,他就這樣消失了?”
芬尼安又轉了個圈,雙眼直愣愣看向艾斯特:“不是,整座寺廟都消失了?”
艾斯特看着他,過了好久,才說出一個字眼:“啊。”
啊?
你啊什麼啊?
芬尼安還沒反應過來,艾斯特率先邁出了腳步。
艾斯特還沒邁出一步,芬尼安率先扯住了衣服。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艾斯特敗下陣來,無奈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直接說不知道不就好了?”
“這不是在思考嘛。”艾斯特順手摸了一把芬尼安的頭發,摟着肩膀帶着對方走向飛艇。
芬尼安措不及防被撸了一把頭發,連為什麼現在就回去都忘了問,愣愣地不說話了。
兩人回到飛艇,設定好目的,便開啟自動飛行。
芬尼安連忙打開食物儲櫃,開始充饑。
“這樣子,倒真的像闖關一樣,消滅一個boss就沖破一個關卡。”芬尼安塞着面包,口齒不清地說。
艾斯特笑。
突然,耳釘震動,又有人打起通話。
“艾斯特,你終于接電啦?”溫柔的女聲傳來。
芬尼安噤聲。
“嗯,準備回去了。怎麼了母親?”艾斯特拿起一瓶果酒,遞與芬尼安。
芬尼安接過,打開喝了一口,酸酸澀澀的口感,酸酸澀澀的内髒。
“别回你那裡了,菲力克斯這麼久沒見你,都想你了。”母親笑道。
芬尼安意味不明“呵”了一聲。
“是他想我,還是你們想我?”艾斯特緩緩說道,笑意不改。
“好吧。最近很多人心理狀态都出現問題,我給你約了心理醫生,不管怎麼樣,記得回來去看看。”
“還有,菲尼也在等你,好好照顧人家。”
又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許久,才挂電話。
“回你父母那邊啊,我就不想跟你一起了。”芬尼安躺下來。
“隻跟我相處,有什麼讓你煩心的?”
芬尼安幽怨歎了口氣。
“你不懂。”
* *
到達辛特拉時是傍晚,回到宅邸中也是傍晚。
天邊一片橙黃,火燒着雲,呈現無數絢麗色彩。艾斯特在暖色籠罩下回到府中。
芬尼安表現出罕見的沉默,幼稚與歡脫掩埋底下,換上冷峻的外表。
兩人走到大門。
厚重的大門下一秒打開,從裡面蹦出一個兔子般歡脫的人物。
粉色頭發,綠藍異瞳,他攬上艾斯特脖子,渾身散發出快樂的氣息。
“艾斯特!”
啊。
芬尼安面無表情轉過頭。
比芬尼安更粘人的家夥出現了。
艾斯特緩解着身體不易察覺的僵硬,漫無邊際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