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寒一愣,眨眨眼,竟沒說話,身子明顯往柏辰星那邊偏了偏。
“…酒歌呢?”
“去過支線任務了。”
“……那你的呢?”
“先搞定你的任務再說。”
“哦。”
一指路一攙扶,二人慢悠悠地來到支線任務目的地。
“你确定是這兒?”時寒盯着面前的小池塘看。這附近沒燈火,襯得水黑且深。
箭頭确實在這裡沒了蹤影,柏辰星點點頭:“就是這裡,沒錯。”
但系統不再給任何提示,說是釣魚,連個魚竿都沒有。而且在池塘裡釣魚,還是别人府上的,怎麼想都很奇怪。
【支線任務2失敗,幸運值降低,請注意】
“嗯?”
下一刻,毫無征兆地膝蓋一軟,明明離池邊還有兩步,也不知怎的就踉跄着撲通跌入池水中。
好在池塘水僅到腰間,柏辰星爬起來,手下蓦地一滑,差點又栽下去。于是他往那處摸過去,似是一塊石頭。
傷口估計真裂開,已有絲絲的血水混雜。柏辰星艱難站立,将東西撈出湖面,依着月光,勉強看清是塊玉。
“傷口碰水,你倒是能忍。”岸上的人冷哼道,他一擡頭就看到時寒朝自己遞了手。
“還不快上來!”
“你别氣,我這是支線任務失敗,系統給的懲罰。但是——”
柏辰星拉過對方的手,又撐着岸邊上來。結果黴運的後遺症仿佛還在發揮作用,險些就倒在面前人身上。
時寒呼吸一頓。
柏辰星慌亂之中及時刹住車。站穩後,他不自在地調整氣息。半秒後才把玉遞到時寒面前,無事發生般顯擺似的晃一晃玉佩,補完未盡的話,“——因禍得福。”
時寒抓住,指腹摩挲兩秒又重新扔給柏辰星:“福在哪裡?一塊玉而已,你難不成要當去換錢?”
柏辰星道:“換錢不至于。不過我想我知道我和李二寫信的原因。”
這次時寒拍兩下手,聲音異常得清晰可聞,語氣不鹹不淡:“什麼原因。”
“你先告訴我,你跟李三小姐說了什麼?她怎麼會那麼怕你?”
“我是個大夫。她瘋沒瘋,我一看便知。”
“身份卡的作用這麼大?”柏辰星狐疑道,“你都會替人看病了?”
時寒回道:“虛拟世界的規則罷了,你要是我這個身份牌,你也可以。”
“可惜我就是個平民。”
“你能做的遠不及這些。”
時寒收回視線,“先去把這身濕衣服換掉。我們的進度太慢。李府已經沒必要繼續待下去了。”
柏辰星自是同意,他惦記着自己“卧底”身份,邊走邊試圖套話:“李老爺那邊,有什麼線索?”
“李老爺說他從商販那邊買了個寶貝,”時寒把一旁的飛蛾趕走,“不過寶貝丢了。”
“丢了?”
“嗯。他說他這裡真沒有。談庭應該也過來問過,否則系統不會說A隊有重大線索。應當是他們順着這條線找到了更多的東西。”
“那豈不是要輸?”
踏進屋内,柏辰星的聲音還半回蕩在空中。隻見時寒徑直走向衣櫃,輕車熟路地取出,把幹衣服放到桌面。然後人走到床沿邊坐下,臉朝裡,伸出手指戳了戳被面繡的葉,繼續道:“還沒到關鍵時刻,萬一翻盤了呢?”
“也對。”
柏辰星換掉濕衣,皺着眉看自己越加嚴重的傷口。
這傷怕真好不了了。依照系統的懲罰,他嚴重懷疑後期會有什麼跑步等着自己。
“還沒好?”
“快了。你安心坐着。”
“…嚴重嗎?”
“還好。又不是第一次受傷。估計是支線任務失敗,系統硬拖着不肯好。”
柏辰星想起時寒随身帶的藥瓶,“你的藥再借我敷一敷。”
“既然是系統懲罰,我這藥也不能治好。”時寒又問,“衣服還沒穿好?”
“好了好了。”
時寒把臉轉回來,目光彙聚一點。
柏辰星道:“…怎麼了?”
時寒走過去,擡手攬過柏辰星腰間的玉佩。穗子即便清洗過,也仍有一小塊污穢。他低頭,兩指搓捏着。可以說是僵硬的重複,指尖都泛白。
“弄不幹淨了。”柏辰星說道。
可惜對方充耳不聞,依舊搓捏那處污漬。月光籠在他的鼻尖,像塊無暇的白玉。
柏辰星盯向那團光,猶豫着,緩緩将手覆蓋在時寒手指上面,然後輕輕握住。
像是某種信号,時寒忽地冷靜下來,停止動作:“為什麼要帶這個?”
“系統不會無緣無故地發布任務,它或許有用。”
“髒髒的。不好看。”
柏辰星沒說話,也跟着低起頭。他和時寒身高差得不多,最多高小半個,垂首時額頭剛好相碰。
眼前人的碎發弄得時寒眉間有些癢,于是他放開手。然而柏辰星卻在此刻将玉佩解下,拉過,放到他的掌心。
“給你。”
柏辰星說,“交給你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