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戲,林銘跑來,手上拿着剛打印好的新劇本,給柏辰星遞過去:“柏哥,新鮮出爐。”
“麻煩了。”
“多大的事兒——”林銘大手一揮,接着左右望望,見無人在意他們這邊。忍不住講起劇組的八卦,活像隻得了便宜的貓,“譚粟粟可能要提前走。”
事關跟自己的對手戲,柏辰星饒是對譚粟粟本人不怎麼感興趣,也禁不住道:“你确定?”
他翻開新劇本。隻比對後面待拍的36—7,裡面大篇有關于和顔渡對話、互動徑直換成了新案件的開展。至于具體戲份,嗯...算是個有台詞的背景闆。甚至連衣服也不需要換,隻把妝造弄得凄慘一點即可。
看來人走是必然。
他就說之前譚粟粟為什麼還特意回頭看自己一眼。原來在這兒等着自己呢。
這頭林銘說:“千真萬确。如果不是真的,譚粟粟怎麼可能放任這個消息在組裡流傳?”
“劇組裡的人都知道?”
“額,現在柏哥你确實知道了。”
腦袋冷不丁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林銘憨憨地揉着,心虛道,“那個,反正導演好像也沒什麼不高興的。柏哥,你的好日子要來了!”
“我倒覺得未必。”柏辰星把為數不多的詞背好,重新合上新劇本。
《暮色四合》這部劇其實已經拍了一大半,剩下的大多是岑霧的戲份。換句話說,若抛去岑霧,《暮色》想必早就能殺青。哪兒還拍到現在。
至于先前曹确跟自己說的最遲11月底結束,大概率也要提前了。
猶如喝水般自如地壓下心底那點子情緒,溫潤的眉眼微微上揚,柏辰星道:“看來回去能趕上Wink的收尾。”
林銘驚訝:“柏哥你居然買到了線上票?”
由Wink開的先例,演唱會首次以線上和線下兩種形式呈現。兩者各有優劣,但都有共同點,便是要搶。即使是線上觀看,其直播間能容納的人數依舊受限,且由主系統監測嚴禁錄屏二次傳播。
“可惜不能共享,不然我不介意讓你蹭一蹭。”
“要能共享,你猜還會有線上形式嗎?算了,我還是老老實實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吧。”
柏辰星就看着林銘一臉怨氣地在光屏上猛戳,像是要把脆弱的屏幕戳爛似的。忍不住張口問:“這回又是誰的活兒?”
“丁甯。”林銘頭也沒擡,“張揚不是出事了嘛,公司想着讓我來幫丁甯剪點視頻吸粉。”
嚴格來說,是因為《夜未央》在浮光市小爆了那麼一下,讨論熱度不低,作為紮根于當地的橙心娛樂自然注意到異常。仔細一調查,這才陡然想起自己有這麼個員工,趕忙下了死命令,妄圖也複制同樣的套路。
身為公司的員工,必須以公司的旨意做事。隻不過要捧的那家夥是丁甯,心底難免不平。
“真不知道公司是找不到人還是怎麼的,指名道姓要我去幫丁甯。我又不是他的工作助理,憑什麼呀——”林銘努力壓低聲音,“我可沒忘丁甯之前碰瓷柏哥你的事兒。”
說起這事,還得回到好幾年前。初出茅廬的新人,頂着前人栽的樹蔭乘涼也不是一兩次,在圈子裡實在是太常見,以至于一開始看的時候,在家休養的柏辰星還不小心手滑點了個踩。
幸虧沒那麼火。即便是停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取消,也依舊無人問津。
柏辰星因而移開視線,拿起劇本再看了一遍自己的戲份防止遺忘,聲音依舊松快,說:“那有什麼的。你專心工作。暫時也别和公司鬧太僵。”
作為過來人,他自問還是很有必要再提醒提醒。
至于自己,反正不會更糟糕。
背景牆就背景牆,柏辰星牢記人設,争取在每一分每一秒,在有無鏡頭的注視下,按照岑霧的性格做出反應。
但,還是短了點。
提前結束的滋味再次品嘗總有些不太适應,特别是拉上遮光簾,黑暗徑直包裹。思緒越發活躍起來,蹦蹦跳跳仿佛要鑽出來。柏辰星在黑暗裡放空了一小會,等到消化得差不多,再進入演唱會直播間,已是徹徹底底的尾聲。
四人整齊劃一地鞠躬緻謝,起身時,手裡捧着不知哪裡來的花束。時寒微微勾着笑,正朝觀衆揮手。他染了一頭粉發,像極了柏辰星高中時期偶然從窗外瞥見的晚霞。
“看什麼呢?”
席潇微微附身,離時寒不過半米的距離。
對方的妝還未卸去,眼影依托着特殊的眸色而設計,在眼周簡單勾勒幾筆花紋,映襯得人格外聖潔,卻也稍顯距離感。
結束演唱會,他可沒有在無鏡頭下繼續表現隊友愛的樂趣。見人把光屏收了回去,席潇眼神裡滿是戲谑,意有所指道,“在等誰的消息?不如叫我猜一猜?”
“三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