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它是在我們離開小鎮、去神殿底部調查期間,來代替保護這個小鎮的。但是經過這次的混亂,我倒是有點猶豫了,真的應該在沒有完全安全下來前去嗎?畢竟……神殿底部已經平靜好些時間了,你說也隻是猜測。”
所以我們更應該那去那麼做,弄清楚自身所面臨的情況,群青心想。
也許結果真的未必有用,但優柔寡斷隻會讓人停滞不前。但是……他轉念一想,雲栎說的不錯,當務之急不是弄清楚真相,而是搞定那個防禦結界。
”嗯,我現在看一下。“群青接過術式。
于此同時,他心裡也有了主意,反正那些鎮民身上的臨時封印全部都可以由他控制。隻需要直接解除其中一個,讓鎖海親眼看到結果,應該就能面對現實了。
至于那個被魔息侵蝕得深入骨髓的人類會怎麼樣……雖然不會死,但是也的确很難治好,可能會留下很大的後遺症,這也是鎖海反對那麼做的原因。
隻是,群青見過太多受魔物所苦的人,内心早就已經失去了感覺。
雖然很久之前,他也曾試圖同時想要得到天平兩端,然而他不僅失敗了,還差點死去。
犧牲一人,還是死去一鎮?
這個答案不言而喻,畢竟兩害相較取其輕,世間沒有盡善盡美。
…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三人陷入沉默,隻有群青筆尖的摩擦聲。
他們各有思緒——
在冷靜下來後,鎖海開始認真考慮群青說的話,愈發變得憂心忡忡的起來。
如果群青的想法是正确,那麼小鎮和神殿之間,就不再是被保護者和保護者的關系,而是完完全全反了過來。換而言之,鎮民所面臨的風險,比他們之前所想的大好幾倍。
而且從先前自殺式襲擊來看,厭光種不達到目标,是不可能停止攻擊的。
但是……小鎮能支撐幾波攻擊呢?
至于群青,他所盤算着的,則是那隻被封印的厭光種本身:它們隻要稍稍一動,就能在禱天祭禮造成了那麼大破壞,而且還能讓這麼多魔物如此不顧一切地去拯救。
不,更可能并不是“它們”,還是“它”……某個可以操縱曳行類的單獨個體,類似王一般的存在。
…曳行類已經足夠難纏…而它們的王?
更加難以想象了。
與他們兩人相比,雲栎就顯得悠閑很多。
甚至,都不在思考這件小心事情本身。
他裝作苦惱的樣子,卻實際上始終關注着群青,他的餘光輕輕劃過對方微蹙的眉宇,落在隐藏在如覆雪般銀白睫毛下的雙眸上。
既然和鎖海無法達成統一,那麼接下來,你會怎麼做呢?
我很期待,給我更多的樂趣吧。
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克裡斯汀站在廚房門口,偷偷聽完了這些。
她低下頭,輕輕轉動了一下手上的封印手環。
…
吃完飯回神殿的路上,鎖海半途說要順路去診所看一眼。
群青沒什麼計劃,于是也一起去了。
那裡大多是那些在動亂裡受傷的正常人,沒有被魔息污染,因此與那些感染者分開安置。由于這幾天傷者的數量突然增多,變得有些擁擠和混亂,地上到處都是帶血的繃帶。
“來這裡做什麼,應該有其他人在管理吧?”群青問。
自從來到卡厄澤之後,他從來沒有來過診所,也不覺得這裡與自己有關系。
除非被正式神殿授予權限,否則治療咒對人族身上非魔獸導緻的病痛,比如受傷和感冒之類完全無效。
這點與”神族不能介入人族紛争“之類的規定是共通的,本質上是因為神族不能随意改寫人族自身的命運。
“我來了解一下這裡藥草儲量,看看有什麼需要的。”鎖海解釋道,“在我成為神殿的主祭司前,曾經是這個小鎮草藥醫生,還有急救員。”
“哦?”群青似乎有了點興趣,“這些也是灰核教你的?他會這些?”
“不是,我剛來這座小鎮時,曾經被采藥人收養過一段時間,大概有至少五年時間吧?她會了教我的辨識草藥,還有用樹皮和苔藓止血的方法等等。别看這裡氣候惡劣,隻要仔細去找,還是有很多有用的東西。”
群青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說着,鎖海就被一旁的人拉走去幫忙,留群青獨自在原地。
“……”
他身為巡溟官,平日裡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急救和包紮的流程,但是既然沒有人問,他自然也什麼都不想做。
到處随意走幾步後,他的注意力突然被什麼人吸引了:
那是個年輕男人,就算躺在床上昏迷着,那塗了過多發膠的大背頭卻絲毫不亂,床頭上還挂着帶毛領的皮衣和皮膚,看上去很時髦,絕對不是這個小鎮的人。
從口袋裡的證件來看,這家夥名字叫阿希德,是個菜鳥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