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準備出發。
準備動身時,牧火叫住了群青,“我和你一起去。”
群青打量對方幾眼,“你?不負責護衛子爵?”
“不,大人和教授在營地裡會很安全。”牧火搖搖頭,“還是單獨行動的你,比較需要幫手。你我曾是共同追捕僞像星的同僚,此刻就再一次行動吧。”
群青沒有回答,似乎是默許了。
-
他們兩人騎着馬,全速穿行着。
四周的樹林極為濃密,枝條遮天蔽日,讓人幾乎看不見前路。
牧火察覺到什麼,提醒道,“群青。”
“嗯。”
數十道黑影從樹林中飛出,從四面八方圍住他們。而于此同時,群青和牧火彼此沒有多餘言語,同時勒住馬匹,開始行動。
牧火位于右側,躍下馬吹響起犬笛。在短促尖利的聲響過後,十二條燃着烈火的白犬從空間踱步裂口而出,咆哮着飛撲向從圍攏而來的魔物,用利齒死死咬住它們。
他舉起腰間短劍,口中念念有詞。
火焰随着吟唱,自他手中迸發而出,包圍住短劍,形成彎頭牧羊杖的形狀。牧火一揮杖,烈火瞬間化作有形的生命體,奔騰向那些魔物,将它們與火犬一起吞噬。
高溫卷席過後,地面上隻餘下幾具焦骨跌落。
牧火穩住馬匹,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一轉身卻看見群青早已經結束戰鬥。與他這種大刀闊斧不同,對方全是一擊斃命,傷口不大。
他頓感詫異,心想起比起記憶中,群青又變強了,“你果然還和以前一樣,幹脆利落,在守垩原這麼久,也沒有生疏。”
群青沒說什麼,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焦屍上:它們明明外表是異形,但皮肉被燒卻後,骨架看上去确實是人類。
牧火見狀感歎一句,“果然如你所說,這裡的魔獸全部都是人類所化……還真是殘酷。”
“我們繼續走吧。”
-
走了數小時後,他們突然在前方看到奇異的景象:
土地上的的所有物體,草葉、苔藓、甚至是甲蟲表面似乎蒙着一層朦胧的薄光,說不上來是什麼顔色,卻帶來虛幻之感。
“按照你所說,碎片應該墜落在附近,這是怎麼回事?”牧火問。
“這些光芒與切洛帝爾之光非常相似,大概是碎片崩潰成塵埃,又融入了地下水,被附近的生靈所吸收了吧。”
“既然這樣,那怎麼辦?總不能把這裡所有的東西,全部都帶回去吧?”
“燒了。”
“燒……燒了?”牧火驚訝道,“火焰難道不會損壞它?”
“切洛帝爾并非尋常之物,就算是神族之火,亦無法将它摧毀。四十年前,我試過不少方法,最後不得不動用了摧星弩,才将它擊落。”
即然群青這麼說,牧火也就不再猶豫。
他再次召喚出牧羊杖,以此為令召喚出火獸,将那發光的土地全部點燃。
大地上瞬間火光流淌,黑煙遮天蔽日,林中隐隐傳來細小的尖叫聲,不知是動物還是魔獸。
兩人退開些距離,等它們燃盡。
-
在這期間,牧火想起什麼。
“說起來,這一路上,我都在想一個問題……我們真的應該把切洛帝爾重組嗎?我認為子爵這麼決定,實在是太過于輕率了。而且按理來說,長青泉明明是神聖之物,怎麼可能會與能增強魔獸的切洛帝爾有關系呢?”
“即然如此,為何當時不提出異議?”
牧火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傷神,“我也無可奈何,如今身為子爵的侍衛,自然要按照他的意思辦事。而且我們同出垂天院,若是聯合在一起,恐怕更無法說服他。如果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境地,你還能重新将它擊毀嗎?”
“……恐怕不行。”
“為什麼?”
“當年擊落它時,摧星弩被過度蓄力,因此在同一時間被損壞。除非能向神城拿到新的星器替代,不然我也無計可施。”
“竟然有這種事,摧星弩竟然也……”牧火歎了口氣,“它是五十年前,領主刻雲奧托斯為了慶祝僞像星被擊落,所以贈予你這個最大功臣的至寶,真是太可惜了。”
群青語氣卻輕描淡寫,“物盡其用罷了,何來這一說?”
“……這倒也是。”
牧火眼中閃過些許陰霾,又很快變為濃厚的憂慮,繼續原先的話題,“沒想到它竟然是這種程度的存在……切洛帝爾…到底是什麼東西?”
群青沉默很久,語氣中亦有少見的困惑。
“我……也不知道。”
森林漸漸被燃燒殆盡。
灰燼泛着紅色的餘火,無數光塵從中分離而出,漂浮于空中,如同濃厚的發光迷霧。
群青注視着這一幕,不知為何,他總覺這次的行動怪怪的:長青泉本應該在四十年前就銷聲匿迹,但現在不僅僅吸引了神族貴族和人族君主的目光,還召來了僞像星這個大麻煩。
雨書之死,會與這些人有關系嗎?再加上此刻子爵不聽勸告,急于修複切洛帝爾……
可想而知,事情隻會越來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