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是詭辯,但夜久覺得……好像似乎有點道理。
眼見此路不通,他于是立刻改變方向,“說起來,你當年尋找長青泉,到底是什麼目的?啧啧啧,名揚天下的巡溟官,竟然也會貪圖神血?”
他似乎終于是擊中了痛點,隻見群青眼神閃爍,卻依然态度冷硬,立刻把問題扔了回來。
“那你這次潛伏在團隊,跟随子爵來此,又是為了什麼?他隻是區區一個小領主,沒有任何「隕王」可能想要的東西……我看你的目的,說不定也和我差不多。”
夜久撇下嘴,“這我不能告訴你。”
“那我也無可奉告。”
“……”
“……”
他們互相瞪視着,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直到四周傳來腥臭刺鼻的氣味,兩人才暫時停止這無形的戰争。
黑色液體從地面孔隙中滲出,帶着粘稠和彩虹般的油性反光。群青見勢不妙,立刻揪着夜久的衣領,把對方從地上拎起來,然後轉身就跑。
-
液體溢滿了走廊。
群青一手提着夜久,一手攀住石柱,飛身至高處的平台。
“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
群青不知是扔了什麼東西進去試探,随着一陣輕微的白煙,液體裡什麼都沒剩下。
“它都這麼快融化,說明酸性很強,連恐怕我們也難以抵抗。”
“那怎麼辦?”
“等等…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什麼味道?你的滿頭大汗味嗎?不過确實,好像是從右邊飄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達成共識,借着拔地而起的鹽柱,朝那個方向前進。酸液從雨般從天花闆滴落,侵蝕了防護咒,甚至連群青的鹽柱也沒躲過,開始搖搖欲墜。
繞過幾個回廊後,他們看到了氣味的來源——那是無數的屍蝠屍體,正堆積在一起,發出濃烈的酸臭味,讓人不想靠近。
“等等。”
群青察覺到什麼,示意夜久一起上前去角落裡查看。
那竟然是昏迷的天槲。
他周身被樹木環繞,如同厚厚的蟲繭,但即便如此,酸液還是無孔不入,腐蝕着皮膚和枝條。
“哦,他死了,我們走吧。”夜久涼涼道。
“還有口氣。”群青看了他一眼,“你去把他弄出來。”
“為什麼是我?”
“我和他又不熟。”
……我也和他不熟好麼?
這理所因當的語氣,讓夜久瞬間想到了還是雲栎時,群青每次隻要一開始對與人交流感到不耐煩,都會用類似的理由直接把他推出去負責吵架。
使喚雲栎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我是誰,居然還這麼做?夜久有些忿忿不平,而且想起自己還被鎖着,便徹底再次怒火中燒。
“好。”他笑道。
黑氣暴漲,充斥周圍,随着一陣巨響,牆面被侵蝕出巨坑。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群青卻未做反擊,隻是側身快速躲過,然後重新靠回牆面。隻是雖然他依舊是遊刃有餘的羊次,但從那燒黑的衣角和臉頰來看,顯然是被波及了。
“……”
銀眸盯着夜久,似乎是在譴責。
“真不好意思,搞錯方向咧,怪我咯。”
夜久心裡舒暢了些許,故作歉意地聳聳肩,然後才重新看向天槲,将對方從枝條中拉了出來。
然而他沒得意多久,鑽心的劇痛便再次湧上來。
啧……糟糕。
狀态尚未恢複,實在不是發瘋的時候。
夜久頓時心裡叫苦,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吵架後,一腳踢在石頭上,卻疼得抱腳趾原地亂竄的蠢貨。
群青走上前,把天槲從地上擡了起來,“幫忙扶住他,很重。”
夜久努力忍住全身的顫抖、不想讓對方看出端倪,卻發現天槲的身體似乎被架得很穩,很适合當拐杖,于是猶豫幾秒後,才堪堪保持住平衡。
“走吧,酸液擋不住了。”群青淡淡道。
因為那不動聲色的容忍,夜久也不好繼續發作,隻能悻悻啞了火。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