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握住傀儡線,用力一扯,将紅絲拽離尖牙。
他用右手接住對方,左手接下蠕蟲的攻擊,卻瞬間被淡紅色的肉塊包裹。一秒後,黑氣滿溢,肉塊化作無數塵埃,他趁機沖出包圍。
鹽龍随之而至,叼住夜久的衣領,将他們兩人帶往高空。
黑灰拂過沙華的臉頰,她似乎意識到什麼,瞳孔微張。
另一側,強烈的光息湧現,是群青站在攀月樹冠上,手中凝聚起高濃度的銀色光矛,投擲向不老泉。與此同時,夜久也在指尖凝成黑色的光束,做出相同的攻擊。
在力量交織下,長青泉附近的空間波紋逐漸加劇,如沸騰的水面。
虹光滿天,令人懷念的的氣息,彌漫開來。
經過紅絲、群青和夜久的三人協力後,長青泉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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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手後,鹽龍立刻折返。
沙華望着夜久的背影,似乎是想攻擊,卻放棄了。
成功着陸在群青身邊後,夜久将紅絲平放在攀月樹上,沖對方微微點了點頭。群青得到信号,轉頭看向目标。
沙華雙眼中流露出徹骨的寒意,“果然,牧火沒解決掉你。”
“嗯……算是吧。”群青回答。
“算了,我本來就對那種卑劣的家夥沒什麼指望。”沙華輕嘲道,“不過,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算是你來,也已經晚了,「辰骨」的巡溟官。”
群青先看了一眼長青泉,然後再環顧四周,估算了一下戰況:紅絲傷勢很重,不再有重新回到戰鬥的可能,天槲也被舊日塵毒倒,陷入昏迷,至于還在與巨鳥纏鬥的浸音曲等人,也早已疲憊不堪。
如今還留有力量的,就隻有他和僞像星了。
但是經過與牧火的戰鬥,他已經疲憊不堪,就算經過了短暫的恢複,但如何還能同時對付沙華,在加上兩具黑獸?難道……要靠僞像星?
這麼想着,他側過頭,瞥了身邊的人一眼。
僞像星和沙華兩人的關系不清不楚、立場也模糊不堪,就算過去這段時間裡表現還行,但他依然很難去相信對方會不會突然反水。而且……對方現在也不是本體,力量大打折扣,甚至還在忍受與安努維斯一戰的後續影響。
看來……最保險的方法,就是等長青泉的聖場起作用、喚醒天槲。
必須要拖延足夠的時間。
正當他思忖着,天空中傳來凄厲的鳥鳴。
沒有紅絲的配合,光憑天樨的輔助,浸音曲等人終是不敵那隻巨鳥,被擊敗後失去意識,從高空墜落下來。群青于是驅使鹽龍重新飛往高空、想要接住他。
看着這一幕,沙華沉下眼,“我已經說過了吧,太晚了!”
話音剛落,群青的心髒劇烈地疼痛起來。
“……!”
他來不及反應,力量就似乎被瞬間抽走,甚至無法調整平衡,直接身體一歪,從樹枝上摔落下去。
鹽龍也随之在半空碎成粉末。
“巡溟官!”
夜久尖叫一聲,展開黑翼,一躍而下。
他徑自沖向群青,奮力抵抗了三次巨鳥的攻擊,才堪堪接住對方。然後,他在半空中瞬間改變方向,飛往其他人,在接到其中兩人後,他用盡全力加速,沖向浸音曲。
不行。
……來不及。
深紅的傀儡線浮現半空,是紅絲趴在攀月樹幹上,忍住劇痛,用最後的力氣減緩了對方的下墜。
夜久這才堪堪趕上,抓住浸音曲。
……這四個人,好重!他在心裡破口大罵,忍住把他們重新扔下去的沖動,振翼再度飛往高空,但速度卻慢了不少。
腐地蠕蟲見機窮追不舍,咬住浸音曲和他的左臂。
“……你們這一個個的,到底有完沒完!”
黑氣四溢,籠罩住那顆醜陋的頭顱,蠕蟲支撐不住,發出一聲尖細的慘叫,不得不放開了他。
然而,浸音曲早已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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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久把那些人帶回攀月樹冠上。
“喂!你醒醒,怎麼回事!”
他用力地搖晃了群青,俯身去聽心跳,然後解開對方的領口。在胸膛上,他赫然發現了一處刻印,如同蜘蛛般死死地緊扣在心髒處。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氣,手也微微在顫抖起來。
“這是……死靈印?”
這是類極為特殊并且殘酷的法術,使用者必須以生命為代價,對目标設下無比強大的咒語,遠超過他們生前所能使用的極限。
群青眼皮微動,“應該是夕露做的。”
“夕露?”
“她在我面前自盡,應該就是……為了設下這個印記。”
“……自盡?”
夜久微愣了愣,低下頭再度查看,赫然注意到那并不是單純的死靈印,而是由十二重死靈印組成的嵌套型。其中的每一重,都需要一條生命的犧牲——換而言之,在“夕露”來到群青面前時,身上已經背負着另外十一道咒語。
十二條生命,就算隻是沒有什麼力量的普通人,也足以威脅任何人的生死。
……所以,她是為了殺巡溟官而來的嗎?
一瞬間,黑氣暴漲。
無比的狂怒在夜久的心中蔓延,具象成濃密的黑暗,讓人毛骨悚然。他回身躍下樹枝,如滿弦的箭般,直沖向沙華。
控制之印在她的左手……對,我要砍下她的左手。
但夜久沒有夠到對方,因為鎖鍊再度出現,死死拽住了他。
“你幹什麼?”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然後回身沖着群青怒吼,“這麼想被咒死麼?”
“等等……你看!”
夜久這才注意到,沙華的身前正擋着昏迷不醒的天槲和天楸,很明顯是被當作了人質。
“什麼?你覺得這種家夥,就可以當作免死金牌麼?”
群青沒有回答,繼續緊抓住鎖鍊。
正在這時,沙華注視着夢丘的面容,突然落下淚來。
“……你還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