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在群裡輪番轟炸,聊得熱火朝天。
算了,百聞不如一見。我默默安慰留守在校的自己。
這瓜我得留到他們回來親自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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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這天,天氣轉涼,養生莎莎告訴我大頭訂在了西單的小吊梨湯。
“笙姐,我們過會兒接你一塊去飯店。”莎莎在電話裡安排得妥妥貼貼。
“好嘞~”作為合格的工具人,我決定恭敬不如從命。
和他們在學校門口碰頭後,莎莎打開後座車門,自己朝中間挪了挪。
莎莎身邊坐着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樸素女人,不施粉黛卻笑得溫柔有力量。
想必這就是大頭媽媽了。
“叔叔阿姨好。”我朝她和副駕駛上滿臉慈愛的頭爸打了個招呼。
“你好你好,梁笙對吧,我們在鞍山就老聽他倆提起你。”頭媽帶着北方女人特有的灑脫和熱情回應。
“我和他倆差不多大,所以在隊裡也更熟。”我悄悄捏了捏旁邊莎莎柔軟的小手,祈求她加入聊天。
莎莎挑了挑眉,給我投來心領神會的眼色,示意要罩着我這個真正的社恐。
“笙姐從17年就陪我們一塊兒出國比賽了,那時候我和頭哥也剛熟起來。”
“确實,人笙姐那時候就帶着咱們勇闖馬來西亞了,你還在麥當勞裡點九珍呢。”
大頭開着車也不忘損一句莎莎。
結果狠狠吃了頭媽一腦門,“你少擱這兒貧,好好開車!”
大頭立刻吃癟,頭媽也繼續和我們聊得熱絡。
盡管西單堵得水洩不通,但因為莎莎這個小話痨,似乎也沒過多久就到了飯店。
“叔叔阿姨你們嘗嘗這個梨湯,我一到秋冬就特想念這口。”
趁着大頭給大家倒湯,莎莎仔細介紹道。
大頭爸媽眼裡對莎莎的喜愛都快溢了出來,頭媽轉頭對頭爸說:“我當年就說要養個閨女,你看小棉襖多可愛多貼心呐!”
一旁忙得馬不停蹄的大頭頗為無語:“得得得,合着我做牛做馬還得被你倆嫌棄。”
“莎莎招人喜歡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也愛捏她小臉兒?”我想起那天群裡佳佳和陽陽的“直播”場面。
大頭的臉“刷”得紅到耳根,心虛地瞥了眼頭爸。
頭爸鄙夷地瞪他一眼,指着他義憤填膺道:“說到這事兒我就來氣,哪有人大庭廣衆之下這樣捏人小姑娘臉的。”
“是啊,當時給你爸吓的,還好人莎莎不介意,不然你看他抽不抽你。”頭媽也忍不住補充。
“那是我倆之前就說好的,不信你們問莎莎。”大頭委委屈屈,像個小媳婦兒似的小聲辯解。
莎莎倒是擺擺手,大大方方接話:“他和我鬧着玩兒呢!我倆之前約好的,拿了冠軍才讓捏。”
看着莎莎正氣凜然地替滿臉“嬌羞”的大頭解釋,頭媽忍不住貼近我耳邊,發出靈魂一問:
“梁笙你說,這小子到底是想拿冠軍,還是想捏臉呐?”
我立刻明白了頭媽的言外之意,憋笑差點憋出内傷。
吃完午飯,頭媽提議想去逛逛大頭常去的北京海洋館。
“他有段時間經常周末一個人往這兒跑,擱這兒一待就是一天,所以我也想來瞅瞅看。”
進館後,大頭領着莎莎走在前頭當導遊,我陪着頭爸頭媽跟在他倆身後慢慢參觀。
“17年的時候,我來了這兒4次。”
置身在一片深藍裡,大頭擡頭望向館頂遊弋的魚群,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感歎。
“為什麼這麼喜歡這裡?”莎莎盯着一隻魔鬼魚的肚皮問道。
“因為待在這裡的時候,有種被海水包裹的安全感,讓我感覺很平和、很安靜。”
莎莎沒再吱聲,隻是慢慢靠近大頭,和他并排仰頭站着,感受魚群遊過時水紋裡泛起的呼吸。
“這孩子還是和那會兒一樣,”大頭媽媽難掩眼底的動容和心疼,“敏感、細膩。”
“那會兒?”我疑惑問道。
“我剛把他送去河北練球那會兒,那時候他才三年級吧。”
“原來他也這麼小就離開家練球了?去的還是河北,倒是和莎莎挺有緣分。”
“為啥說是‘也’?”頭媽捕捉到我特别的用詞。
“之前他勸我留下來随隊的時候,和我聊過莎莎因為太小離家的各種不适應。”
“不過他對自己的這些經曆倒是隻字未提,”我的心裡突然湧上一陣酸澀。
“他自個兒就是這麼走過來的,當然也不希望莎莎一個人再走一遍。”頭媽的笑裡不免帶着幾分苦澀。
“哎莎莎!你怎麼在這裡?”前面的大頭趴在玻璃邊,指着一隻鲨魚逗莎莎,笑得像個稚氣未脫的小孩。
頭媽無奈又欣慰地盯着倆人,感歎道:“看得出來,莎莎對他來說是很寶貴的人。”
那是一個母親的直覺和笃定。
我點點頭,“和莎莎在一起的大頭是不一樣的。”
“莎莎有一種溫暖、治愈的磁場。和她在一塊的時候,大頭的整個身心都是舒展的。”
頭媽擡起手,輕輕抹了抹眼角。
“所以他也不再是那個情緒擰巴到輸球哭、拼樂高也哭的小孩兒了。”
“那可不,您别看他雖然老逗莎莎玩兒,平日裡可照顧她了。”我輕輕握住頭媽的手。
“嗯,和他爸一樣。東北老爺們兒那種賤賤的勁兒隻會在固定的人面前表現。”
“那得是啥樣的人?”
頭媽回頭看了看後邊拎着大包小包的頭爸,眼角彎起好看的弧度,語氣裡夾雜着東北女人少有的羞澀。
“他們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