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露出魚肚白,陽光浸潤着淺藍色的天空,透過薄薄的雲霧,在東方形成瑰麗的朝霞。一切都純淨得令人心曠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畫,水墨畫裡,彌漫着好聞的青草香。
花圃裡含苞欲放的蓓蕾上,閃爍着晶瑩明亮的露珠。樹枝上是清脆的蟬鳴,窗邊落下幾隻小雀,唱着悠然的晨樂。
二樓西側的房間還是昏暗一片,外面的光影似乎都繞過了窗戶,不忍打擾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
不太舒服的睡姿讓她微微顫了顫睫毛,終于勉強地睜開了眼。
手肘蹭到腰間環繞的雙臂,感受到背後的熱意,她眼前一陣恍惚,下意識地又閉上眼睛,面色複雜,昨晚的記憶如洪水洩閘般席卷而來。
昨晚醉的又不是她,怎麼就在這裡睡着了呢……
磨了磨後槽牙,張海漁掀開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腕骨,輕輕地、慢慢地施力。
落在後頸處的氣息加重了些,她立刻收回手,調整呼吸裝作熟睡的模樣。
腰上一空,被褥摩擦的聲音響起,他似乎坐了起來,可緊接着又沒動靜了。
“張海漁。”他輕咳一聲,叫了她的名字,聲音帶着點剛睡醒的低沉暗啞。
心跳得極快,幾欲控制不住呼吸。肩上忽然搭上一隻手,她頓然僵住。
“你醒了。”他笃定道。
不,我沒醒。張海漁在心裡默默回了句。
“張海漁。”他又叫她。
一隻白皙的手伸出來,抓住被角一下往上拉,蓋過了頭頂。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裡,好似打定主意就是不承認。
“我記得。”
話音剛落,張起靈看到卷成一團的被子動了動,一雙暗含忐忑的眼睛露出來,卻不敢看他。
“記得什麼?”她試探地問,說話聲隔着布料聽起來模糊不清。
“我喜歡你。”
張起靈勾住她抓在被子外面的小指,他表情淡淡的,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包括喜歡她這件事。
眨了眨眼,張海漁猛地推開礙事的被子坐起來,迎上那雙澄澈烏眸,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但也并不需要說話,有些東西目光交融之間就能明曉。
她嘴角上揚笑靥粲然:“我餓了,吃早飯去嗎?”
“好。”
張海漁回自己房間換了件衣服,收拾好一切後張起靈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走吧。”她走過去拉起他的手一起去前廳。
穿過庭院時碰到剛回來的張海芸,她隻看了一眼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沒有什麼驚訝的情緒。
在張海芸和其他人眼中,兩人的關系向來親密,或許早就有人猜測過他們是一對。哪天他們真的明說了,誰都不會感到奇怪。
倒是張海漁别的發夾引起了張海芸的注意,“你這發夾挺好看啊,平時怎麼不見你戴?”
張海漁摸着上面的蝴蝶,奇怪道:“這不是你前幾天給我的嗎?”
“我什麼時候給你了?别是外面哪個追求你的男人送的,你給記混了吧?”張海芸揶揄道。
能放到她房間的東西少說也會經過家裡其中一人之手,如果不是張海芸,那會是……
右手突然被捏了一下,張海漁轉頭看了他一眼,記憶裡某根線忽然就連上了,豁然明悟。
“怪不得,我是記混了……”她打了個哈哈,拉着人趕緊離開了張海芸的視野。
“原來是你給我的,你怎麼不早說呀?”回想起這幾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張海漁苦着臉埋在桌上。
兜兜轉轉鬧了半天,她居然在吃自己的醋!
偏偏“罪魁禍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隻是去為她買了個發夾,她就把自己灌得爛醉不說還憋不住表白了,然後又将自己關在房間裡胡思亂想整整三天!
但轉念一想,她雖然挖坑埋了自己,好歹把張起靈帶上了,真要算起來也不虧。
最後一口粥下肚,張海漁揪住他的袖子晃了晃,不甘心地說道:“不行,你得賠我三天。”
張起靈看着她不置可否,但是接下來三天他确實沒有為别的事出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