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迷霧隐隐有散開的趨勢,人與人之間、人與怪物之間的交戰逐漸蔓延,為了保命或是搶奪“貨”而殺紅了眼。所有人都不再藏着掖着,勢必要有一方得到“籌碼”。
幾根鐵針破開空氣,朝着人類要害射.去。在皮肉不痛不癢的阻擋下整.根沒入,帶起一絲酥麻的刺癢。
“什麼東西……”健壯的男人撓了撓眼角,止住突然的癢意。小小的血珠子鑽進指甲縫裡,不曾引起注意。
男人走在隊伍前頭,銳利的眼睛警惕着四周的動靜。
一……二……三……
“咚——”
毫無征兆地,高大的身軀驟然倒地。
“有埋伏!”
剩下的幾人迅速反應過來,子彈出膛的聲音接連響起,但除了浪費彈藥之外找不到任何敵人的影子。
“呃!”
這次是後頭的人倒下,然後是他旁邊的……
甲闆上的視野開闊,對方到底是怎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殺了那三個的?!
“該死!散開!”其中一人喊了一句,餘下的人紛紛散開躲在貨箱後。
“咚——”又有人癱倒在地,後腦勺撞擊甲闆發出一聲悶響。
掩體後也不安全!
身旁的同伴驚恐地發現,他剛才根本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而且、而且他們背後一望無際的海水!
等等?背後?他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靈光。然而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自己的呼吸已然不受控制。
“船……船下面——”話音一落,他的身體如同被鋸斷的枯木重重摔下。
其他人聽懂了這一聲呼喊,随即一把子沖向船沿,對着下面的海水一頓掃射。
“在這!”
左側船舷倏而躍起一道黑影,面對黑洞洞的木倉口,黑影仿佛看穿子彈運行的軌迹,以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姿勢與速度避開落地,翻滾一圈,又扭轉上.體猛地逼近距離最近的那人,恐怖的力道瞬間擰斷了脆弱的脖頸。
黑影側身用屍體擋下急射而來的子彈,右腳一蹬沖向對面,同時把屍體往後背一甩避免受到夾擊。
木倉炮這種熱武器一旦被近身,威力可是大打折扣,尤其是遇到這種體術高手,隻要木倉一離手,相當于小命已經交到對方手裡了。
踢斷對方的脖子後,在場活着的隻剩下一個人。那人見狀不妙,直沖二層艙逃去,邊逃邊往後頭開木倉。
就要到了!入口近在眼前,似乎僅差一步之遙,他就能活命——後頸上冰涼的手指有如惡鬼索命的勾魂爪,牢牢地攥着他的生機。死亡的陰翳來臨,他聽到清脆的斷裂聲在耳邊響起。
甲闆上唯有的一盞燈此時也被熄滅,時間仿佛被大海吞噬一般靜止了,沒有人知道他們身處何處,是前行或是後退。
差不多了。張海漁看了看天色,步履不停地往下層走去。
離開之前她得處理一下那具血屍和蛇人的問題,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出現在人前為好,死物就該要有死物的自覺。
……
張東明跟着一男一女回到甲闆上。
“人呢?你不是說她在這嗎?”張海瑭看了一圈,隻見地上躺着的一片。
“我是留下消息讓她到這找人的,不信你問他。”張海芸指了指他後邊的張東明,有點不耐煩地回道。
面對兩雙帶着質問的眼睛,張東明無奈:“她說她去把那些人引開,我不知道……”
“嘭——”
随着船體一陣猛烈的晃蕩,張海漁出現在三人面前。
“船要沉了!”她一邊解釋着,手裡匕首翻飛,削下貨箱的幾塊木闆丢入海中。
張東明被架着一同跳進海裡,此時天邊透出蒙蒙亮光。他趴在木闆上,被三人輪流拖着帶離了船身附近。
整艘船轟然斷裂,龍骨發出一聲嘶啞的哀鳴後斷成兩截。背後火光沖天,灼熱的氣流直沖後腦勺,燎得發絲彎蜷。
差點被爆炸波及到的張東明面色發白,全身力氣都集中在抓着木闆的雙手。他趁着三人互換的空隙,氣若遊絲地問道:“你……你做了什麼?”
張海漁喘了口粗氣,笑道:“沒什麼。怎麼,這船是你造的?”
“……那倒不是。”就是有他投資而已。
“接下來往哪走?”
海裡跟陸上是完全不同的情況,不僅行動受阻,而且容易失去方向。不過那些人敢在半路動手,想必事先預留過退路。
“我想想。”張東明抹了把臉,看了看冒出尖尖的太陽,又回頭看一眼即将沉沒的輪船,心底計算着大概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