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水流過來的方向,這裡沒有其他路可以走。如果當初那些人的目的地是上遊,他們沒必要繞一大圈挖到這裡,當然,不排除挖錯的可能性。
不管去哪,都要走“水路”,一行人淌進水潭中逆流而上。地下河的水溫很低,說話時呼出的氣能凝結成霧汽。
“小心!水裡有東西……”
突然間有人高喊了一聲後便沒了聲響。衆人回過頭去,連一秒都不到,剛剛還掙紮着的人就這麼消失在水中。那人恰好是隊伍的末尾,沒有人看清他是不見的。
反應過來的衆人立刻往下潛,試圖尋找那人說的“東西”,可是找了一圈下來毫無所獲。
“抓緊!”
張海陽掏出繩索抛給他們,正當他再次下潛時,蓦地有東西扣住了肩膀,力道很大,稍不注意就被拖出去老遠。他一手拽着繩子,一手摸上肩膀,想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不是人的手,摸起來比較像是植物的藤蔓。
幸好事先拿出了繩子,在水中一旦以這種速度被拖走,旁人很難救援。水底無法使用手電,隻能看到模糊的光影,很快視野完全暗了下來,張海陽感覺到自己穿過了一個狹窄的石隙,之後眼前又能看見一絲光影。
一片“嘩啦”的水聲響起,衆人像一鍋煮熟的湯圓,一個個冒出水面。
“這兒——”
最先被拖走的那人向水裡的衆人晃着手電光,他的手電進水了,光芒閃了幾下徹底暗下來。
四周回蕩着那人的喊聲。
走上地面後,衆人驚異地發現,裂隙後的空間大得超乎想象,目測比上面那座城還要大上一倍有餘。
而把他們抓過來的罪魁禍首正縮在水潭一側,那是一株高達兩三米的藤蔓植物,數千根血紅色的枝條将自己的核心部位包裹得嚴絲合縫。
“這東西怕火。”
那人燃起了火折扔過去,成功讓那株藤蔓又後退了幾米。它應該是水生的,可以随意移動根須。
衆人往前走去,細微的光束穿梭于黑暗中。
前方,巨大的球形物體漂浮在半空中,表面折射出奇異的光澤,仔細看去,它上面綁着大腿粗的鐵鍊,自最頂部垂吊而下。
在它正下方,修築着近百米高的大石台,這個石台不似大殿裡的粗陋簡單,它被雕刻成王座的模樣,一條石雕巨蛇盤旋其上。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個身影。王座之下,無數具屍體呈跪伏狀,拜倒在地。
難怪上面成為了怪物的國度,原來人類都在這裡。
“這些人吊着一塊大石頭幹什麼?”有人奇怪道。
“誰知道呢,或許跟信仰有關?”旁邊人回道。
衆人穿過屍群。照理說這地方這麼潮濕,屍體應該朝着腐化白骨的方向變化,可這些屍體卻都幹屍化了。
走了大概四百多級石階,王座就在眼前。看到屍體的第一眼,張海陽便斷定這才是真正的王女。
她閉眼垂首而坐,仿佛聆聽座下萬千子民的祈望。好巧不巧的是,她也同大殿裡那具屍體一樣,屍身呈現出一股死亡不久的感覺,皮膚甚至還有彈性。
死亡時間相隔了幾千年的兩具屍體,居然能保持差不多的屍化程度,這可能嗎?
張海陽一時想不通。正愁找不到思路時,他們腳下的高台傳來一陣輕微的搖晃,不,應該說整個地面都震了一震。
纏繞在高台上的石雕巨蛇,揚起尾巴甩去了上面的碎石,然後整個身軀脫離了高台的束縛,尖銳刺耳的嘶鳴聲像一把鑽子,鑽得耳朵幾欲流血。
“娘.的!這鬼東西居然是活的?!”
那人艱難地捂住耳朵罵道。
屍體受到了沖擊,無力的向前方倒去,張海陽空出手去扶,正好搭在胸腔部位。平穩、無聲的跳動從指尖傳來,他盯着屍體的後背,霎時失去了言語。
屍體……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