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别上防毒面具,張海漁挂着鈎索從懸崖上墜落。為了明确目标,她花了點時間打聽有“頭發”出現的山洞或裂隙,記錄下來比對整理後,她發現這樣的洞穴存在不少。
想要避開那些頭發其實不難,混到現在的人誰沒點兒看家功夫,或者穿上密閉的防護服,那些東西奈何不了他們,隻不過有時候探索未知洞穴難免中招。
張海漁專門選在晚上進入那些山洞,白天則跟着大部隊。關掉探照燈,她摸到一處裂隙。這道口子極窄,現在的她也得橫着身體硬擠進去。
一腳踩上柔軟的“地毯”。開了燈,光源下整個山洞呈細三角狀,通道有兩人寬,縱深很長。一層厚厚的頭發在地上蠕動着,兩側山體牆面鑿開了一個個洞口,裡面竹簡和古籍擺放完好,兩邊牆角擺着幾排陶罐,一路延伸到深處的黑暗中。
每個陶罐口都長着一個像嬰兒頭大小的物體,上面飄搖着密密麻麻的頭發觸須,地上那些頭發就是來源于此。
沒有人來過的痕迹。
鈎索嵌進洞頂,張海漁蕩起身體,輕盈越過頭發往深處去。通道大約四五百米長,那層頭發一直鋪伸到最裡邊,盡頭牆體收勢封閉,沒有前路了。
丢幾個火折下去燒出一片真空地帶,她落到地上,兩指慢慢摸過土牆,偶爾輕輕敲擊,摸到一處凹陷,指尖感受到極其微小的震動。
一鏟子下去,周圍一圈幹裂的封土層碎得七七八八,打入牆面大概六截後,她感受到前方阻礙突然消失了。
拉出鏟柄,鏟頭上粘上了一小塊紅色土泥。張海漁撚下一撮,隻覺手感濕黏,像長時間浸在血水裡。如她所料,這後面還有空間,有人為隐藏它而做了掩飾。
不費多少時間,她鑿通封牆鑽了進去。後面的空間稱得上一個小石室,像半個球體罩下來,粗略能站下不到十人,踩着地面有些奇怪的松軟。
和外面通道一樣,石室牆體上也開了多個洞口放有竹簡帛書。正對入口的一面有個長三尺高兩尺的洞口,裡面有塊一人合抱的石盤,旁邊還有個方形石盒,隻有石盤一半大小。
走進細看,總共十二顆小球散落在石盤各處,位置隐隐遵循某種規則,小球形狀并不規整,呈現出渾濁的黑綠色。
張海漁刮下一點碎渣聞了聞,疑惑地皺起眉。
屍氣。
什麼屍體做成的東西,屍氣能長年不散?蓦地,她想起了些事情,後槽牙不受控制的磨了磨。
她轉而察看石盒,頂面與四側都刻着浮雕圖案,似乎在叙述着有關“神授”的故事。
這是一個古制密碼盒,張海漁用指尖一寸寸摸索盒面,就在她扣下某處機關時,通道外的裂隙口被幾個人鑿開了。
“嘶!怎麼又是這鬼東西?”其中一人咂舌道。
另一人嘲了他一句:“不是一轉頭打上照面的,你就該謝你祖宗了。”
滿地頭發看起來吓人得很,但隻要避開點就不會有危險,一行人掰天扯地,在隊友的指認下一路挑挑揀揀搜刮坑洞。
“嘿——老呂,你看這兒!有個剛挖出來的洞!”有人指着那個小洞興奮地叫道。
“哈哈!手法不錯啊這人。”
就是口子有點兒小,他們幾個都進不去。好奇裡頭什麼情況,一隊人開始鑿寬洞口,模糊的說話聲和鏟子一起砸落。
對身後嘈雜的動靜聽而不聞,張海漁小心取出石盒裡的一卷帛書。帛書上的字一時複雜難辨,她極少看到這樣的文字,為數不多的印象已經是很久以前,她還在本家的時候。
一束強光沖她照來。
“怎麼就一個人?唷,還是個姑娘。”
那人口中的姑娘頭也不回,手裡的探照燈束精準地照在他臉上。
“诶诶诶——别照别照,眼睛要瞎了!”
身後陸續有重物落地的悶響,張海漁收回燈,繼續讀着那些艱澀難言的字。有人擠到身邊,被她旋身躲開。
那人叽裡咕噜的說了句什麼,估摸不是什麼好話。直到看見因張海漁的離開而出現在眼前的石盤,他的呼吸立刻變得粗重了。
“老……老二!你過來!”
那人大喊了一句,腳步一轉,橫隔在石盤與張海漁之間。那個被叫做老二的男人走了過來,也看到了石盤上的東西,沒忍住抽了口氣。
他當即使了個眼色,本來還在四處晃悠的衆人聚攏過來,自發的形成了包圍圈,一面盯着外人,一面舉止鬼祟地把東西往兜裡塞。
張海漁不着痕迹地觀察着。這些人顯然知道那些小球,也知道它們的用處。
“你們在做什麼?”
她裝作才注意到他們的舉動,正要走過來,盯着她的幾人立馬将她攔住。
“小姑娘,大人有大人的事,你呢,還是乖乖回去看這玩意兒,昂?”中年男人指着她手裡的帛書,調笑道,眼裡卻露出威脅。
從人縫裡望了一眼石盤的方向,她皺眉道:“你們打算私藏?就不怕當家的知道?”
“哈哈哈哈——當家的早就知道了!”那群人哄笑起來,正好東西也全都到手了,“小姑娘,你是第一次幹這事兒吧?不信你去問問,很多人都知道。”
見張海漁仍舊面色難看,他們又半是威脅半是利誘道:“要不然這樣,東西我們勻給你一份兒,給個面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