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倆男生倒也是一夜好夢,黑夜撞鬼的隻有薛西。
她耷拉着腦袋,跟着淮南月走進院子,卻見昨天還算熱鬧的院内竟是空無一人。
“那些丫鬟婆子們哪兒去了?”
“那豈不是更難找?本來還能拉人問路,現在啥也撈不着。”
大家七嘴八舌,頗有些兵荒馬亂的味道。
NPC消失有好處也有壞處。來自NPC的威脅消失了,可這同時意味着副本内的線索更少了。
所有人中,最為着急的莫過于薛西。她背負着“傍晚六點前找着NPC,不然就可能死翹翹”的任務,滿院子轉得像是陀螺,被兔子扯住了。
“薛西你别急。”兔子朝站在廊下的淮南月努努嘴,“咱們去看看月姐姐有沒有什麼辦法。”
淮南月正盯着不遠處的那塊石頭看。
昨晚的一切東西在昏沉的夜色下都晦暗不清,隻能勉強看清輪廓。但這并不妨礙她覺得這石頭有點怪。
昨晚的石頭似乎比這塊更大一些。
聽着薛西和兔子挽着手走過來,淮南月沒回頭。她又盯了一會兒石頭,才沉聲問:
“你上一個副本有過NPC消失的情況麼?”
兔子意識到淮南月這是在和自己講話,垂着腦袋思索一陣,道:“好像有。”
她輕輕說:“三天裡,除去晚上,有挺長一段時間,我們沒碰到過NPC。不過那會兒我們正在忙别的,我就沒太注意這方面。”
“多久?在忙什麼?”
“在忙什麼我記不太清了……多久我沒注意,但不超過一個小時,因為鐘沒敲。”
四周安靜得像是荒山墳地。淮南月蹙起眉。
不對。
她蓦地轉過身問:“你倆覺得,從醒來,到現在,過了多久?”
“好像挺久……”薛西回想了一陣,下了結論,“但肯定也沒有一個小時,鐘一小時敲一次,但我們沒聽見鐘聲。”
兔子跟着點頭。
沒有一小時麼……淮南月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廊柱。
她總覺得肯定過時間了。
衆所周知,運動是相對的。NPC相對于她們而言消失了,那麼她們相對于NPC也消失了。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NPC并沒有發生變動,有所變動的是她們。
或許她們被傳送到了與之前一模一樣的另一個地方,而這裡沒有鐘聲。
倘若真是如此——
該怎麼出去呢?
更糟糕的是,她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如何,而這兒也沒有鐘聲來提示時間。假如他們被困了太久,以至于一出去便過了六點……
今兒太陽烈,淮南月用手在額頭上搭了個帽檐。她眯起眼打量着庭院,目光順着院牆滑了一圈。
沒有異樣,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唯一有些怪的隻有那塊石頭。
……這一切的變化是因為昨夜自己碰了石頭旁出現的那本日記麼?
她忽又想到了薛西昨夜碰到的、和迎春很像的NPC……
“她和你玩捉迷藏對吧。”淮南月聲音很輕。
薛西點點頭。
“我猜,破局之法不過幾點。”淮南月向來不愛解釋,隻短短說了幾嘴,“挪開石頭,破開院門,或是找到那貪玩的NPC。”
“倆男生挪石頭,薛西和兔子去正房看看,我去院門邊。”
衆人一直很聽她話,當即開始行動。隻是石頭沉,倆男生沒擡動;院門一直撬不開;正屋内也空空蕩蕩。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仍舊一無所獲。
大家頗有些喪氣,薛西垂頭耷腦,模樣有點可憐。
……是遺漏了哪塊兒呢?
淮南月忽然思及昨天日記的開篇——
【今日起得略早,門口桂樹開了花,極香,和司棋一塊兒采些下來,我好穿花繩。】
靈光一閃,她回頭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四人道:“幫我一個忙。”
院裡沒有梯子,沒有磚塊,想上牆隻能靠人力。淮南月踩着其中一男生的肩膀翻上了院牆,坐在上邊往外看——
門口桂樹下站着一個人。
猜對了。
淮南月轉頭問剛爬上來的薛西:“那人是你昨晚遇到的鬼麼?”
薛西蹙眉盯了會兒,說:“身量挺像,但是背對着我們,看不見臉,我也說不好。”
剩餘人一個接一個爬了上來,在院牆上排排坐。大家正等着那NPC轉過臉,忽聽那飄渺的、許久未見的電子音又開始鬧鬼,吓了大家一個激靈。
【支線任務觸發:請在一小時内穿好十條花繩。】
【成功獎勵:找到出去的路】
【失敗懲罰:無】
【任務積分:共計100,按貢獻值進行分配】
淮南月:……
無什麼無,這意思不就是,假如完不成,就無法找到出去的路,就得被困在這兒麼?
最終還不是死翹翹?
系統怎麼好意思腆着個臉說“懲罰無”的?
方才他們試過跳牆,想看看能不能通過翻牆出院子,結果每生出往外跳的想法後便四肢癱軟,根本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