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暈過去的時候,是黃昏時刻。而現在,天幕已挂上繁星和月亮。
立海大的衆人告知了家人他們會晚點回家後,就一直留在病房裡等候,他們都在等幸村醒來,等幸村重新檢查一遍身體,等希望或者是鍘刀落下。
所幸幸村并沒有昏迷太長時間,兩個小時後,他便醒了過來。
幸村醒來的時候,還守在病房裡的,隻有真田、仁王、柳生和柳,丸井和桑原帶着赤也去買晚飯了,出去做點事情,分散一下心中的焦慮,也避免赤也胡思亂想。
真田和仁王分别坐在病床的兩邊,仁王一手刷着手機,一手輕輕搭在幸村的手指上。真田看着幸村父母發在社交平台上的旅遊照片,正在糾結是否要他們告知幸村暈倒的事情,又擔心引起他們的擔憂後會發現隻是一場烏龍,最後還是決定等幸村清醒以及複查結果出來後,再由幸村親自告知。柳生和柳則坐在病房内另一張空置的病床上,正在梳理查詢有關急性神經根炎的資料,是不是低聲讨論一下。
得益于搭在幸村手指上的左手,仁王是第一個發現幸村手指動了一下的人,他心中一喜,連忙将目光轉移到幸村的臉上,然後将臉湊近,似乎想觀察幸村是否将要醒來,他這麼大的動作當然會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衆人的目光再次放在了靜靜躺在病床上的那人。
與剛暈倒時蒼白的臉色不同,現在躺了幾個小時的幸村臉上終于恢複了一些血色。
在還沒睜開眼睛的時候,最先恢複的是嗅覺,那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幸村一直不喜歡這種味道,那意味着生病、虛弱以及死亡。
第二恢複的是觸覺和聽覺,柔軟而略顯粗糙的床單,樓下車水馬龍,汽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
醫院、鳴笛聲...幸村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他似乎是在和部員們放學的路上突然四肢無力,然後就眼前一黑,意識不清了。
幸村緩緩睜開眼睛,病房裡隻開了柔和并不刺眼的小燈,在這個略顯昏暗的房間裡,幸村第一眼就看到把臉湊到他面前,一頭銀發的仁王。
“仁王。”盡管幸村昏迷的時間并不長,但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幹澀。
幸村的聲音讓病房裡其他人一直在關注他情況的人松了一口氣。
在聽到幸村的聲音後,柳立刻停止了手頭的事情,快步走了過去,柳生則開門去找還在值班的護士。真田聽出了幸村聲音裡的幹澀,立馬倒了杯溫水,水是丸井臨出去前就燒好了的,此刻溫度剛好。仁王動作青澀地扶幸村起身,然後幫忙調整他背後的枕頭,讓幸村可以舒服地靠着喝水。
幸村享受着兩人的服務,擡眼看向緊緊盯着自己的三人,心裡有些驚奇,喝了一口水濕潤喉嚨後,眉眼彎彎地打趣道:“你們,是把我當瓷娃娃了嗎?”
幸村的調侃微微驅散了幾人心中的不安,仁王迎合着幸村,“幸村可是我們立海大網球部的精神支柱,當成瓷娃娃一樣呵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piyo~。”
真田皺了皺眉,将話題重新引了回來,“幸村,你知道自己暈倒的原因嗎?”
“原因?醫生的診斷是什麼?”幸村并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知不知道,他或許對于自己的身體異樣有所察覺,但并沒有深究。
“還沒做深入的檢查,目前隻能說是疑似急性神經根炎,幸村,你昏迷的時候,我們讨論了一下,對于這次的暈倒,你有所察覺的概率是100%。”柳對于幸村到現在還有些逃避的态度感到不滿。
在去研學之前,幸村有好幾次都感受到手指突然傳來刺疼,然後手上的東西滑落,水杯、課本、球拍、網球,這些他都有拿不穩過,但那似乎隻是一瞬間的手麻,沒有規律,也并不持久,幸村肯定是對自己的身體上心的,但緊随其後的中國研學和切原的高血壓,都占據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讓他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做詳細的檢查。
但柳知道,即使亟需解決的事情都堆積在一起,對幸村來說都不是一件難以解決的問題,畢竟幸村并不是那種無法安排事情優先級的人,那他遲遲沒有去醫院檢查,隻能是出于他本身的意願,潛意識裡害怕或者讨厭去醫院,才會拖那麼久。
柳有些惱怒,既是對自己也是對幸村,于是他難得直白地指出了幸村的逃避,還用了100%這種絕對化的詞語。
幸村摩挲着水杯,并沒有回應柳的指控,一時間,病房内陷入了沉默。
拿着晚飯興沖沖開門的切原和緊随其後的桑原打破了這個沉默。
切原并沒有察覺到病房裡奇怪的氛圍,即使是在昏暗的病房裡,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靠着坐在病床上的幸村。
“幸村部長,你真的醒啦!欸,前輩們為什麼都不開燈?”剛從亮堂的走廊裡進來的切原很不習慣昏暗的病房,但他也并沒有直接開燈,而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幸村,征詢對方的意見。
“麻煩赤也幫忙開一下燈吧。”幸村沖着打破了僵局又活力四射的後輩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