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幸村卻沒有去網球部,這是他國中以來,除了生病之外,第一次出于主觀的選擇不來網球部。
幸村在正選群裡發消息,先是根據部員們昨天的不足,發布新的訓練清單後,沒做過多的解釋就輕描淡寫地說自己今天不去參加部活了。
真田他們收到消息後是怎麼的面面相觑以及互相讨論暫且不提,此刻的幸村卻罕見地悠閑了起來。
幸村在教學樓的天台上有一塊獨屬于自己的小花圃,用獨屬這樣的說法似乎不太準确,那塊花圃其實是校園美化委員負責管理的地方,那天幸村幫她救活了好幾棵植物後,校園美化委員就很放心地将小花圃一半的管理權給了幸村,讓他可以在天台種植自己喜歡的植物,當然是那種無害的植物,校園美化委員将一半的管理權交給幸村的時候,還特意叮囑了不能種毒草,畢竟天台是公共場所,出事了她可負不了責。
幸村喜歡照料植物,接下了照顧花圃的責任後,他也時常在空閑的時間上天台,慢慢的,教學樓天台成為了這一兩年幸村最喜歡呆着的地方之一。
研學後的一段時間,事情接踵而來,等今天幸村來到小花圃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有不少植物生長情況一般,甚至可以說是比研學前的情況糟了一點。校園美化委員對植物的熱愛肯定是有的,然而這也改變不了她種什麼死什麼的特殊體質,也許這才是她讓渡管理權給幸村的根本原因吧。
看着有些耷拉的花草,幸村歎了口氣,随即挽起袖子,蹲下身開始侍弄起來。直到他滿手泥污,他才直起有些酸脹的腰,看着風中微微搖曳的花草發了一會兒呆後,才轉身離開天台。
他離開的時間還早,沒有參加社團的學生早就回家了,而有社團的學生又還沒結束活動,所以此時校園裡走動的人很少,幸村難得走在那麼安靜的校園裡,安靜到他似乎可以聽到網球落在地上的聲音。
幸村反射性地朝網球部所在的方向看去,小路旁的樹木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第三天是節假日,接連幾天都是節假日。不知道為何,在看到放假通知的時候,幸村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第三天,幸村去參加了一個畫展。
幸村擅長畫畫,也享受着畫畫帶給他的樂趣,在學校裡讓真田給他當模特大部分是出于惡趣味,其實在私底下,幸村更偏愛風景畫,他的繪畫也以自然風光居多。
“嗯哼,幸村?”
浮華的腔調,在聽到開頭的語氣詞時,幸村第一時間就知道是誰。
迹部景吾,冰帝的網球部部長。盡管同為網球部部長,但幸村和迹部的結緣,卻不是從網球開始。
那是幸村上國小的時候,他的美術老師,曾建議他去參加少年美術比賽,那是針對未成年人的美術比賽,以幸村當時的年齡,剛好過了比賽的最低年齡線。
很顯然,幸村并不是樣樣都可以拿滿分的天才,他的畫作的确有靈性,卻也十分稚嫩,盡管如此,那麼小的年齡還可以在競争激勵的比賽中拿到三等獎,也是比較罕見的事情了,當時與他同歲,又拿了獎的人,隻有迹部。
迹部看着眼前的人,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幸村此時的身體狀态不佳,不過,他也沒有冒昧地直接開口詢問幸村的身體狀況,他隻将話題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本大爺就知道你不會錯過這次的畫展。”
幸村感官敏銳,也察覺到了迹部的目光,對迹部沒有開口詢問的舉動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的病肯定是瞞不住的,但他也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讨論自己的病情,所以對方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是最好不過的。
兩人邊走邊聊,就着畫展上的作品以及創作者的技巧、思路展開了讨論,他們在畫畫上有着自己獨特的見解和偏好,雖有分歧,但也能互相了解對方想表達的含義,兩人在思維上是一緻的,直到逛完整個畫展,走出門口的那一刹,雙方都有些意猶未盡。
迹部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快中午了,于是他開口邀請道:“幸村,一起去吃個飯?”
幸村笑吟吟地答應了他,這并不是他們第一次逛完畫展後一起去吃飯,盡管從未約着一起看畫展,但這幾年下來,哪怕概率不高,他們還是偶遇了幾次,對藝術的觸覺、對網球的熱愛,以及同為一年級就當上部長,他們有很多共同話題,可以說,一年級那段時光,兩人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相互扶持了。
也許立海大網球部和冰帝網球部時常舉行合宿,雙方的部長有交情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
迹部家的專車來了,一上車,幸村隻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幸村是個怕熱體質,容易出汗,還不喜歡自己身上黏黏糊糊,所以他常帶着吸汗巾,也從不好好穿着外套,隻是披着防曬,這些令人意外的點,還是熟絡了之後,迹部觀察出來的。
“擦擦吧,你又出了好多汗。”迹部遞過去一條白毛巾,微皺起了眉頭,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幸村這次流的汗比以往多。
“少爺,幸村少爺,這次是去烤魚那家嗎?”司機的問話打斷了迹部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