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之後,幸村便再也沒有做過奇怪的夢了,如果不是那個有些焦黑的禦守此時正靜靜地躺在抽屜裡的話,幸村或許會認為那天晚上的夢,隻是一個單純的夢境。不過,幸村也沒有因為異常情況不再發生而放松警惕,他還記着那雙金色泛紅的眼眸,裡面的偏執令他心驚,直覺告訴他,他們還會再次相見的。
幸村現在能相信的,也隻有自己的直覺了,綠間那裡一直打着啞謎,似乎對内情也不甚清晰,而且幸村并沒有在綠間那裡感受到任何非人之物的氣息,在碰了幾次壁之後,幸村放棄了以綠間為突破口的想法。
解鈴還須系鈴人,幸村自然也有去找灰原問個清楚的想法,然而自從手術做完後,幸村再也沒有見過灰原,他曾經向步美他們詢問過灰原的行蹤,所得到的回答也不過是灰原出了一趟遠門,歸期不定。有時幾個小孩在幸村的病房裡玩地太久了,來接他們回病房的也是一個陌生的面孔,他們叫他阿笠博士。幸村也有旁敲側擊地向阿笠博士詢問過灰原的事情,但每次都被四兩撥千斤地擋了回來,線索再一次斷裂。
因為不想将身邊的親人朋友卷進來,幸村也就沒有向真田他們提及到這些事情。既然沒有更多的線索,幸村也隻能将疑問再次放在心底,靜靜等待合适的時機。
沒有了疾病的困擾,又不需要做劇烈運動,每天最大的運動量就是從檢查室走到病房的幸村,毫無意外地變胖了...也不能這麼說,隻能說是将體重恢複到了手術前一段時間的狀态,而對此,除幸村外,其餘人都是樂于看見這樣的結果,不知為何,他們看着不再瘦削的幸村,心裡湧現了一股自豪感。
讓幸村恢複回以往體重的大功臣總共有兩名:幸村母親以及丸井文太。
作為父母,在看到自家兒子好不容易邁過了手術這一個鬼門關後,第一反應自然是要将幸村生病期間以及大出血時所流失掉的營養統統補回來。補血的、有助于傷口愈合的、高營養的藥膳應有盡有,每當幸村想讓母親不用那麼操勞的時候,負責購買處理食材的父親以及負責監督他把藥膳都吃完的美緒,就會用一種“你怎麼能浪費了這些好東西”的眼神看着他,讓他将已經到嘴邊的話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丸井自然不可能像幸村母親一樣做藥膳給幸村,一來他還是個學生,沒有這時間做飯,二來他們隻能在傍晚部活結束後才能去醫院看望幸村,一般的飯菜并不能從早上放到傍晚,所以丸井投喂的,是點心。與以往他自己愛吃的高熱量高糖分的點心不同,丸井給幸村準備的,都是和綠間醫生确認過的,按照中國食譜做出來的有一定滋補功效的點心。
那段時間,不僅幸村有被投喂,立海大衆人都被投喂了不少丸井親手做的點心,在柳的計算以及幸村自己的确認下,丸井的點心隻有一少部分進了幸村的肚子,再多就會加重幸村腸胃的負擔。而那大部分的點心不好隔夜,便都進了其他人的肚子,也因着這個原因,那段時間立海大衆人的訓練量都往上提了一下。
手術十天後。
藤原護士按照慣例來給幸村做檢查,雖然這段時間都是她見證着幸村手術後的康複,但她還是忍不住發出感歎:“在我見過的病人中,幸村君的恢複時間是最短的,現在距離你剛做完手術才過了10天,對吧,可你現在的身體,似乎已經完全恢複了,比綠間醫生預估的兩個星期還早了一段時間呢。”
幸村并沒有生病住院的經驗,也不知曉自己這樣的恢複速度算不算快,但是,隻要一想到出院後就可以進行網球方面的複健,複健後就可以重新站在球場上,那他恨不得恢複地再快一點才好,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網球了。
“幸村君是想打網球了嗎?”藤原護士注意到幸村認真注視着牆邊那個網球包的眼神,輕聲詢問道。
那個網球包從幸村住院那天開始,便一直放在那裡,從來沒有移動過位置,除了手術前幸村背着它出去散心之外,幸村便再也沒有打開過它了,盡管如此,隻要有餘力,幸村還是堅持每天都将網球包擦拭一遍,現在那上面依舊沒有沾染塵灰。
“其實以幸村君現在的身體情況,隻要不是跑動得太劇烈,站在原地對牆打網球的話,應該是可以的。”
“真的嗎?”幸村立刻反問道,語氣裡是懷疑與不敢相信。
“幸村君明天有檢查不是嗎,到時候可以直接和綠間醫生求證哦。”
在網球的事情上,幸村一向行動力驚人。
第二天傍晚,立海大的人在醫院附近的網球俱樂部看到對牆打球的幸村時,哪怕是經常需要修改數據的柳也不得不承認,幸村再次刷新了他的數據——對網球的熱愛程度以及身體的恢複能力。
“部長!你已經可以打網球了,是完全恢複好了嗎?”切原雙眼放光地看着輕輕揮動球拍,根本不需要走動就能控制着将球打在同一個位置上,盡顯王者姿态的幸村,興奮地詢問道。
越前走近牆壁,看到幾乎都在同一個地方的打球痕迹,驚歎于幸村的控球能力,切原的話音剛落,便緊随其後興緻勃勃地問道:“那幸村前輩什麼時候可以和我打一場比賽?”
切原被越前大言不慚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正嚷嚷着幸村部長要先和自己比賽的時候,頭上突然受到了熟悉的重擊。
“你們兩個,真是太松懈了!”從看到幸村在打球時就隐約有些黑臉的真田在聽到這兩人的話後,直接兩拳砸了過去,“幸村還沒有開始複健,身體也才恢複好,你們在想什麼比賽?下周的訓練量翻倍!”
其實在看到幸村打網球的時候,開心的估計隻有切原和越前了,其他人的心情和真田差不多,他們的部長,剛剛經曆了險些喪命的手術後,才堪堪修養了十天,平時最激烈的運動也就是去散散步,幸村現在的身體真的可以承受劇烈的運動嗎?會不會有什麼不适,或者幸村隻是在勉強自己?
幾人心裡思緒繁雜,臉上也根本藏不住事,眼裡的控訴明顯地不得了,幸村一看到他們的神情,就明白了他們心裡的想法,不由得失笑出聲。
“我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始安排複健的事情。綠間醫生說後續每周去醫院複查就行,我明天就會辦理出院手續”,幸村輕描淡寫地砸下一枚炸彈,然後收起網球,朝他們走近,揚了揚手裡的網球拍,調侃道:“你們是對我産生什麼濾鏡了嗎,對牆打球,對我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