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室的門是打開着的,幸村走近的時候就發現身着白大褂的背影不像是綠間的,綠間身材高挑,為人嚴謹,無論是走路還是坐着,身體都闆得直直的。而此時在檢查室的那人,雖然隻能看到背影,但那略微佝偻着的身軀,以及明顯帶有褶皺的白大褂,無一不在表明,此人不是綠間。
在藤原敲門後,那人終于轉過身來,幸村得以看見這人的全貌,男人留着胡茬,一臉頹廢模樣。老實說,在幸村看來,男人這個樣子,簡直不像一個會待在這種大型公立醫院的醫生,反而像是小診所裡的無牌醫師。
夏馬爾并沒有在意幸村打量懷疑的目光,他在看到藤原的時候,明顯兩眼一亮,然後換上一副深情的模樣,聲音低沉語氣微揚道:“藤原女士,好久不見,今天的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動人,令人心醉。”
幸村一聽到這話就微皺起眉頭,雖說這位夏馬爾醫生沒有任何的輕浮舉動,語言和眼神也不算露骨,但在感情方面一直都比較内斂的東方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對女性直白熱情的男人。
面對夏馬爾明顯殷勤的眼神和熱情的贊美,藤原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她并沒有理會夏馬爾,反而是轉頭看向了幸村,向他解釋道:“綠間醫生今天有事休假,特意拜托了夏馬爾醫生幫忙為你做檢查。”
藤原領着幸村坐到床上,一邊手腳利落地為他安上檢查用的儀器,一邊介紹道:“夏馬爾是從意大利過來,專門來我院進行交流學習的醫生,在國際上也是享有盛譽的神經科醫生。”
幸村聽着藤原的介紹,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夏馬爾身上,這個男人在剛剛沒有得到藤原的回應後,先是故作難過地耷拉着眉眼一會兒,發現還是沒人理會他後,又恢複成面無表情的樣子走到了儀器的顯示屏後面,似乎在認真地看着上面的數據。
許是幸村的注視過于明顯,夏馬爾擡頭往他那邊看去,然後露出了一個嫌棄的眼神。
幸村眨了眨眼,發現他的确沒有看錯,那個男人在看到自己後,的确是流露出了不情願以及嫌棄的神情。幸村回想起他剛剛對藤原的表現,不禁有些無語,腹诽道:難道這位夏馬爾醫生還是個對女人過分熱情,對男人愛答不理的“好色”性子?
但無論如何,基于對綠間和藤原的信任,哪怕幸村對他面前的這個男人感官并不算好,他還是友好地朝夏馬爾微微一笑。
對此,夏馬爾隻是瞟了幸村一眼,然後似有若無地點頭回應。
自從幸村做完手術後,為了查看身體的恢複情況以及确認是否無後遺症以及并發症的發生,他隔三岔五就要去綠間那邊做一次的檢查,那些檢查項目并沒有手術前的複雜繁瑣,是經驗豐富的藤原可以獨立操作的檢查。
本來幸村以為這個出院前的檢查會與以往不同,沒想到卻還是和以前一樣,這倒是讓幸村心生疑惑了,既然檢查項目一緻,為何綠間還要特意安排多一位醫生在這裡看着呢。
難道夏馬爾醫生身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幸村不解地看着那位隻是在藤原操作儀器的時候晃悠來晃悠去的男人,實在沒能看出些什麼端倪來。
畢竟在幸村看來,夏馬爾除了一直跟在藤原身邊外,最多的動作就是時不時探頭看一下顯示屏裡的數據,這樣的行為舉止,幸村從中得出的唯一結論,就是夏馬爾的确不像是一位靠譜的醫生。
正當幸村在擰眉苦思的時候,他敏銳地發現了身邊空氣中出現了不正常的流動。
說來也奇怪,自從手術做完後,幸村發現自己五感的敏銳度提高了,直覺告訴他,如果現在的他要使用滅五感,不再需要如以往一樣一球一球地進行鋪墊了,他可以直接在一球内就讓對手五感盡失,雖然他還沒有實踐過,卻在心裡如此笃信着。
空氣奇怪地流動帶起了細微的風,有聲音順着風傳入了幸村的耳朵。
“嗡嗡”“嗡嗡”,是蚊子扇動翅膀帶來的空氣振動以及聲音。
幸村并沒有看見那隻蚊子,他隻能隐約感受到手上傳來了細微的被觸碰感,條件反射地,幸村立刻揚手打了過去,意料之外的打空了。
緊接着,一瞬的刺痛感從幸村的手背傳來,等他反應過來再擡手打回去的時候,卻隻聽到了手心打在手背上那清脆的響聲,他攤開手,手心一片幹淨,沒有鮮血也沒有蚊子的屍體,他依舊沒能打到那隻蚊子。
藤原正背對着幸村收拾道具,聽到響聲後的她立刻轉身,并注意到了幸村的動作,她擡眼環顧了一周,疑惑道:“幸村君,怎麼了,是有蚊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