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前輩,切原前輩他沒事吧?”帶着兩個部員匆匆趕來的浦山着急地詢問道。
柳朝浦山三人搖了搖頭,安慰道:“不用擔心,赤也沒事,他隻是脫力昏睡過去了。”
三人分工明确,浦山和柳一起将切原微微扶起,一個部員手裡拿着毛巾給切原擦汗,另一個部員喂了些電解質水過去,緊急措施做完後,柳看向正在跑過來的丸井和桑原,揚聲道:“桑原,幫忙将赤也背去醫療室,丸井,要麻煩你照看一下了。”
丸井點了點頭,說道:“柳你這說的什麼話,照顧赤也怎麼算麻煩呢。”桑原附和地點了點頭,在衆人的幫助下将切原穩穩地背了起來,然後看向了柳,“放心交給我們吧。”
柳目送他們走去醫療室後,也跟着浦山離開了球場,走到了幸村的旁邊。
在看出切原有意打持久賽的時候,幸村就讓浦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隻待切原一撐不住,立刻就有人上去幫忙,以防萬一,他也讓部員過去通知桑原他們提前做好準備了,總體來說,目前的一切并沒有超出他的計劃範圍。
就連柳下場後的質問也在幸村的預料之中。
其實本來柳沒有打算質疑幸村的做法,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剛才的比賽他也沒有主動喊停,而是選擇陪着切原打持久賽,他理智上也知道切原那種全神貫注的比賽狀态可遇而不可求,讓切原在這種狀态多待一段時間,對他日後的網球之路更有好處。
但理智是一回事,看到切原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後的瞬間,柳就不能再用理智來說服自己,盡管在接到切原後就發現他隻是脫力昏睡,很快就沒事,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許的怒火,生氣于切原不愛惜身體,生氣于自己全靠理智行事,生氣于幸村的袖手旁觀...這是不應該的、不占理的、否定了幸村對切原關心的指責。
“幸村,你剛才為什麼不像當初叫停迹部和真田的比賽一樣,叫停我和赤也的比賽。”這話沖口而出後,柳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話裡的不對勁,他連忙解釋道:“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幸村,我隻是,隻是有點被情緒影響了。”
幸村倒是沒有生氣,他非常能理解柳此刻的心情。事實上,在看到切原倒下的時候,他自己也懷有這樣的怒火,計劃是一回事,親眼看到自己一向偏愛的後輩倒下也是另一回事,他闡述自己不叫停比賽的原因,像是在和柳解釋,也像是在和自己解釋,“當初真田和景吾的持久賽是無意義的,我在那裡沒有看到真田進步的迹象,當時的他反而幫助了景吾完成招式。但今天,柳,我相信你也感受到了,赤也他對于網球,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赤也自己的網球,原來是這樣的純粹。”
溫情的解釋之後,幸村轉而開始理智地分析了這場持久賽的必要性,“柳,其實我們應該慶幸,赤也這次是在我們的計劃中進行了蛻變,他在賽場上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有我們去控制。如果他一直不能進步,不能學會控制自己的網球的話,按照我們之前的推測,他會在正式的比賽上傷痕累累,不是嗎?”
這是很早之前他們對于切原未來的讨論,按切原最開始驕傲的性子以及一受刺激就進入惡魔化狀态的情況來看,切原遲早會有一場慘敗,比賽場上有勝負是很正常的,幸村他們也不是不能接受失敗,但當時他們擔憂的是,切原的心态問題。
在立海大網球部,幾乎所有正選都有屬于自己的網球風格和偏好,哪怕輸了比賽,他們也不會懷疑自己。但是,獨屬于切原的網球是怎麼樣的,就連切原本人都弄不清楚,如果切原天生愛好暴力,也許幸村他們還會松一口氣,但事實不是,切原單雖嘴上不饒人,卻性格單純,也并不是一味好鬥的暴力型網球選手。
一個連自己的網球都不清楚的選手,可以在網球路上走多遠呢,是否一場徹底的失敗就可以擊垮他呢,幸村并不清楚,他相信切原的堅韌,卻也希望可以盡快幫助他找到自己的網球,因此才有了柳和切原的比賽,柳和切原并不是沒有在校内的練習賽上遇到過,但這次不一樣,幸村在這場比賽前就要求過柳不能留手。
柳深呼吸了一口氣,歎道:“是的,我們本來計劃的、希望看到的也是現在的情況,抱歉,幸村,剛才用那種語氣和你說話。”
聽到柳的再一次道歉,幸村有些無奈地瞟了他一眼。
不遠處的浦山一邊看着手裡的倒計時,一邊觀察柳和幸村之間的氛圍,确認了他們之間已經溝通完後,才壯着膽子走了過去,“部長,柳前輩,剛才休息的10分鐘已經到了,下一場比賽要開始了。”
早在切原暈倒的時候,幸村就穩住了場面并且将下一場比賽推遲到10分鐘後,而現在他看了一下時間,再看向場中已經準備好的兩人後,朝浦山點了點頭。
得到示意後的浦山立刻繼續主持比賽,“即将開始的比賽是真田弦一郎 VS 越前龍馬,請雙方決定發球權。”
真田手持球拍拍柄,将球拍頂端朝下放在地上,然後問道:“Which?”
“Smooth。”越前懶懶地回答道。
球拍開始旋轉,最後落地時,拍柄的字母颠倒,第一局由真田發球。
越前全神貫注地看着真田的動作,心裡滿是期待和興奮,說來可惜,一直想着加入網球部後就可以和真田他們切磋的越前,其實迄今為止未有和他們有過一場比賽。
哪怕曾經目睹過幾場立海大正選間的比賽,對他們的實力有了大緻的猜測,但未曾直面這份實力的越前,面對接下來的比賽抱有着幾分天真的自信。
在座的所有人都很關注這場比賽,并不是說他們并不關心之前正選之間的比賽,隻是那樣的練習賽,每逢重大賽事發生,都會舉行一輪以确認參賽名單,盡管他們為之前那幾場似乎都用盡底牌的正選們感到驚訝,但他們已經看過了太多次這樣的比賽了,所以稍微有些習以為常。
而越前不一樣,從一開始,網球部的部員們,最想要看到的,就是越前的比賽,因為他們想藉此機會,看清楚這個空降到立海大網球部,還混進了正選隊伍的越前,在網球方面究竟是幾斤幾兩。
立海大網球部向來以強者為尊,無論是網球部的正選抑或是他們的部長幸村,當時都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完成了一場場的比賽,用無可置疑的實力來向大家表明,他們有資格有能力坐到如今的位置,因此部員們都很敬佩幸村以及真田他們。
但越前不一樣,在部員們的心中,他初次登場便是跟在了幸村的身邊,然後不過幾天,便聽聞他是半道加入立海大的轉校生,在柳宣布越前加入網球部後,部員們便看到越前時常跟着真田他們一起訓練行動,俨然一副準正選的姿态。
對此,部員們議論紛紛,疑惑不解,甚至心生不甘皆有人在。如果跟在真田他們身邊的,是那位一年級生浦山,他們還可以稍微理解一點,畢竟在之前的練習賽中,浦山的确是這一屆新生裡網球技術較好的一位,但對越前,他們尚未服氣。
一些情緒穩定的部員選擇偷偷對越前進行過觀察,然後在看到他可以跟得上正選們的訓練節奏後,放下了對越前擁有特殊待遇的不服。但一些同樣優秀且心高氣傲的部員則是選擇直截了當地和越前發起挑戰。
在立海大網球部,自信于自身的實力,希望和别人進行挑戰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這種挑戰一旦處理不好,很容易使兩位部員結下梁子,因此,為了隊内紀律,一旦有人向他人發起挑戰,就需要這個挑戰者向部長或者副部長遞交申請,再由部門統一安排比賽時間,在衆人的見證下開始比賽,保證公平公正。
真田是知道幸村對越前的安排的,這人和當年的切原一樣天賦出衆,既然如此,便無需做無謂的比賽,到時候讓他們三個和越前來打一場,更能探清越前的深淺。所以對于那些申請,真田統統選擇了駁回,隻說等幸村回來後就會安排越前進行比賽,讓他們都了解越前的實力。
立海大部規嚴格,其中一條便是不允許部員在外私下和人比賽,即使是部内比賽,也是需要經過部長和副部長的允許。盡管當時的幸村身在醫院,但卻沒有人會違背規定,在他們心裡,既然真田都說了後續會讓他們知道越前的實力,那些不服氣的人也就沒有再說起向越前發起挑戰的事情,畢竟如果他們拉幫結派,針對越前,從而導緻隊内不和諧的話,嚴重者是會被逐出網球部的。
是以此時,觀衆席上的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賽場。
真田發球了,越前卻在網球擦過而變得瞬間睜大了眼睛,好快...他根本沒有看清楚球路,真田直接發球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