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灰燙了手,卓文清默默将香灰拂掉,意識到蔣岱闌在盯着他的手指看。
那道視線過于專注了,卓文清扭頭,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蔣岱闌默不作聲地回頭,将香也插在爐子裡。
随後大家一起拍照,提前慶功,默契地把卓文清和蔣岱闌擠到一起去。
倆人表情都是标準化的笑容,卓文清左手比耶,蔣岱闌右手比耶,中間夾着的廖原歪戴着黑帽,表情高深莫測冷酷無比,顯得他們倆像兩隻年輕的呆頭鵝。
拍完了照,卓文清脫下外套,去化妝間換衣服,調整面妝,所有人也調整狀态,快速回到片場投入工作。
今天拍第二幕第一場,[合作愉快]
…
這是葉杉第一天做瞿妄的助理。
以前當慣了大少爺,偶然伺候老闆,要點頭哈腰,察言觀色,要說合适的話,而不是正确的話,葉杉有些緊張。
瞿妄不是個好相與的,岩城上下誰都知道,偏偏葉杉不知道,還一頭紮進了不歸路,做了人家助理。
葉杉歎着氣,抱着文件走進辦公室,然而裡面卻傳來嬉笑聲?
門猛地被從裡面拉開,瞿妄摟着個女孩要出門,看見葉杉的一瞬詭異的愣了一瞬。
葉杉抿着嘴唇,視線慌忙垂下,“抱歉。”
瞿妄蹙眉,俊美的臉龐還挂着薄汗,“你抱歉什麼?”
吃壯陽藥了?火氣這麼大。
葉杉内心吐槽。
女孩還在急聲催促着瞿妄出去吃飯,葉杉識時務地後退一步,冷淡道:“瞿總,我等您回來再簽字吧。”
其實那不是簽字文件,而是他聽說瞿二哥謀劃綁架瞿妄,他來通風報信。
畢竟他在瞿妄這兒工作,工資拿那麼高,他就有必要保護瞿妄的人身安全。
他忠誠得就像一隻狗。
但是他不能打擾瞿妄的私事,尤其是男女私事,于是他轉頭打算走。
然而瞿妄卻上前一步摟住他的肩,神色如常道:“葉助理,一起吧,我給你介紹朋友認識。”
葉杉聞言,心裡一驚,勉強一笑,“好啊。”
那就順便把消息告訴瞿妄吧,也算他沒白拿這份工資。
岩城南邊的小白樓隐蔽在樹林裡,幽幽小徑之後,一座私人會館露出神秘面紗。
裡面二樓陽台處坐滿了城内知名的富二代們,瞿妄的女伴們四散開,葉杉也打算腳底抹油找個安靜地方喝飲料等聚會結束,然而瞿妄卻拽住了他,四處交際。
葉杉成為了最佳擋酒工具人。
一杯又一杯,葉杉酩酊大醉,他放下杯子,晃晃蕩蕩朝天台走,瞿妄跟着他,葉杉回眸看清是他,傻呆呆地一皺眉,然後把消息塞進他口袋裡。
“下次别再叫我替你幹這種事了。”
瞿妄捏着紙條,沒有看。葉杉撞開他的肩膀,爬上台階,朝圍欄走去。
瞿妄猛地一把拽住他,“你幹什麼!”
葉杉恹恹甩開他的手,“看風景咯。”
天高雲墨,細雨連綿,腳下是岩城最繁茂的山峰,葉杉坐在天台邊晃着腳,瞿妄一言不發坐在他旁邊。
葉杉問他:“你不怕高嗎?”
瞿妄譏諷地笑着,“我連死都不怕了,怕高幹什麼?”
葉杉一笑,腦袋歪着,砸在他肩膀上,“那咱們倆差不多,我怕高,但如果有人陪,我就沒那麼怕了,”
瞿妄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點上,低聲說:“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跟我吧,葉杉。”
葉杉不理解他的意思,擡起頭,“我現在不是你的助理嗎?”
陰雨濛濛的天色下,天光雲影昏沉暗淡,天台風大,吹得衣服獵獵作響。
瞿妄夾着煙,手腕懶洋洋抵地,若有所思凝望着他的臉頰,紅彤彤的绯色,沾染香甜的果酒氣,像一顆熟透的果子。
他忽而一笑:“我的意思是,我要做你男朋友。”
葉杉很迷茫,不太理解他在說什麼。
他們是朋友、上司下屬,什麼時候變成…那種情色的關系了?
雨勢似乎大了,空氣在雨煙裡顫動,雨珠打在鐵欄杆上。
瞿妄還穿着他們初遇時候那種黑襯衫,雨水打濕襯衫,肌肉線條悍戾冷勁,他側身将葉杉抵在欄杆上,冷白的膚色專注地盯緊葉杉。
此處樓高,危險。
再向外靠一點,他們倆就會掉下樓。
…
蔣岱闌的身體壓下一片烏青的暗影,環着卓文清的胳膊兩側。
沒有防護措施,沒有假拍借位,真實的9樓頂,稍有不慎就會摔下去。
廖導一向追求真實,跟他合作過的演員都吐槽他的高要求,拍他的戲簡直是被虐待,除了某些武俠題材要吊威亞,其他都必須演員真身上場。
他對電影的認真态度簡直像偏執狂,所有戲都不允許脫離真實二字。
以至于廖原和卓文清私下裡說,要他先愛上蔣岱闌的時候他就有心理準備了。
葉杉确實會先愛上瞿妄,盡管瞿妄一開始對他的态度隻是玩玩。
卓文清擡起朦胧醉眼,握住蔣岱闌的手臂,咬住下嘴唇。
蔣岱闌散漫冷淡的臉上此時充斥着令人心驚的狂妄和志在必得,他瘋狂的模樣,讓卓文清産生正被這個男人熱烈追求的錯覺。
“答應嗎?”
蔣岱闌念着瞿妄的台詞,卻露出屬于他本人的頑劣笑臉,“不答應的話,咱們就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