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放不下,離不開。
出國多年,唯一忘不了的就是卓文清,梁覽想回來道謝,陪伴,或者,索取他的溫柔。
梁覽不知道該去找誰說理,可是蔣岱闌拎住他領子把他拽過去的一刹那,他知道他該去找誰報複了。
蔣岱闌。
是蔣岱闌強行撕裂他們的親近,搶走了屬于他的文清。
蔣岱闌盯着他,眼神猶如一頭磨牙吮血的獸,“梁覽,我的牆角你也敢撬?”
梁覽一把攥緊他手腕,反唇相譏:“他身上寫你名兒了?你的牆角,誰封的?誰允許了?誰贊同了?你們不過是合作關系,你還真把自己當他男朋友了?”
蔣岱闌雙眸微眯,“你再說一遍?”
項亦寒分開他們,“行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吵什麼呢?正好我做東,晚上我和一位業内領導組個局,你們都來,給我這個面子,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他邊說邊掃了眼化妝間,垃圾桶堆滿了,一看就是卓文清打掃的,項亦寒輕聲一笑,“卓老師,賞臉嗎?我看他們倆都對你手下留情,你發話,去還是不去?”
卓文清撥開梁覽,把蔣岱闌拽到自己身邊,蔣岱闌随之松手,卓文清撥了撥他額前淩亂的頭發,毫不在意梁覽冰冷的目光,問:“和誰組局?”
項亦寒玩味的眼神在他和蔣岱闌身上轉,溫和的笑着說:“皓林傳媒的副總裁,從美國分公司調回來,叫白竟思。很厲害的,會做業務,名下藝人在北美地區的唱片銷量業績突飛猛進,還捧出了瓊·金斯利那樣的全球網紅。今年回了國内本部,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年就簽了不少國内大火的藝人,所以我才想問你們要不要同去?”
原來他叫白竟思。
卓文清心生感慨,是北美回來的啊,怪不得玩得那麼花,上來就提出直白要求,估計是不喜歡繞圈子,是個公事公辦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衣冠禽獸。
項亦寒話鋒一轉:“對了,岱闌,白總說你們認識,而且北美流行樂圈裡玩的都知道你,你們還商談過合作,止步于簽合同?”
蔣岱闌看着梁覽,眼神猶如刀鋒橫掃,毫不掩飾鄙夷和憎惡之意,閉了閉眼,沉聲說:“我們理念不合,我不喜歡朋克雷鬼和黑金屬樂,隻做搖滾和R&B,他對我的音樂定位讓我無法認同,他的生活理念我也無法認同。”
“什麼理念?”項亦寒好奇說。
卓文清卻發現這人春風化雨的手段,三言兩語間化解矛盾不說,駐足圍觀的工作人員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散場了,一場風波就這樣歸于平靜。
不容小觑。
蔣岱闌不耐煩道:“他是個gay,1,喜歡柔弱愛哭離了男人就不能自理的小0,屁股越翹越來勁。”
卓文清震驚地看着他。
原來他們熟到這種程度嗎?還是說蔣岱闌在北美也混這種圈子?
蔣岱闌察覺到他的試探目光,“看我幹什麼?”
他冷着臉,從兜裡掏出墨鏡戴在腦門上,還是解釋了,“他試圖拉我進他們那個圈子,我說過了,我尊重gay,我也有gay朋友,但是我不接受以自由戀愛為名義的約炮。白竟思勸我說不是每個gay都那麼開放,直到有天他叫個0來試我,我走了,就這樣和他分道揚镳。”
項亦寒哈哈一笑,“他現在不喜歡那種0了,我聽說他最近看上一個男演員,不太紅,漂亮,冷淡,清高,還沒追到手。但那都是題外話,我直說了吧,這次他和even合作負責《一筆浮生》的宣發,方圓給我打電話,讓我帶着你們和他吃飯,所以我是特意叫來梁覽和你還有文清的。”
既然是方圓的意思,那絕對不好拒絕。
卓文清心裡想着方圓對他的恩惠,雖然也是出于商業利益的關系,但折方總的面子對他而言沒好處。
可是那通電話…他居然愚蠢到提蔣岱闌的名字。他們是認識的。
想來白竟思不可能主動提起那種事,尤其是被拒絕後。
是以,項亦寒帶着三人前往酒店,白竟思已經帶着高層領導們等在包廂裡,傳媒業工作的人喜歡華麗的服飾風格,可惜除了白竟思面容英俊之外,其他男人都長得平平無奇。
白竟思将項亦寒迎進門,幾乎下一眼就看見了他身後的卓文清。
卓文清迎上他輕薄的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寒暄才不會暴露惡意。
“卓、文、清。”
他右眉挑起,舌尖滾落這三個字,而後八風不動,狐狸眼一彎:“久聞大名,未曾得見,我是皓林傳媒的高級副總裁,白竟思。”
卓文清冷靜下來,“白總,你好。”
白竟思又抱了下蔣岱闌,熱情洋溢,“岱闌,好久不見,聽說你在國内發展很好,我替你高興。”
他周到體貼地把幾人讓到座位裡,項亦寒坐桌對角,梁覽坐在最外面,蔣岱闌靠門,卓文清則被他請到主座旁、他的右手邊。
卓文清心如止水道:“白總,在場這麼多老總,我坐這裡不合适。”
“合适。”
白竟思笑說:“下午我們通電話的時候就算見過一次面了,這是第二面,不要和我太生疏了,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呢。”
蔣岱闌聞言擡頭:“你們通過電話?說什麼了?”
他的語氣沒有咄咄逼人,甚至眼神也很友善,隻是他一說話,桌上一圈人都認真聽他講。
這一刻,卓文清才發現蔣岱闌身上與人群格格不入的感覺出自于哪裡,就出自于刀光劍影的名利場,就像電影裡的瞿妄,他們生來尊貴,掌控話語權,所以戴着一張和善的假面,體驗高高在上的人生。
但是在這之外,蔣岱闌有不加掩飾的真實。
不僅僅是初次見面時眼裡昭然若揭的不屑,還是相處之後逐漸軟化的态度。
還有化妝間裡隐秘的下午。
卓文清垂下眼眸,手指輕拂脖頸,指尖顫抖。
當時蔣岱闌很不滿他的回答,關于離别的定義觸怒了他,卓文清還未來得及躲避,就感覺到高大的青年俯身抱住了他的腰,像禁锢他在懷裡。
脖子被大手固定住,緊接着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側頸一痛,牙齒咬合的痛感讓他渾身一顫。
明知道會留下痕迹,蔣岱闌依然這樣咬了,還生怕他不夠痛會忘記一樣用力。
卓文清忍着痛,任他發洩個夠。
蔣岱闌咬夠了才松口,而後薄唇輕貼,啄吻印下深深咬痕的頸肉。
極緻的溫柔與極緻的痛交錯,被摧殘的皮肉又疼又癢,這絕不是報複,卓文清當時腦子轟地一聲,連躲開都忘了。
蔣岱闌該不會是……喜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