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吐出來,水津津的,骨節勻淨,雪白的顔色被吸出了粉色,說不出的情.色豔麗。
蔣岱闌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他的手腕,用指尖在他掌心畫圈。
“可是我結婚了。”他念台詞。
瞿妄的人設,透過蔣岱闌漠冷的眼眸,真實兇辣地投射出來。
卓文清有點被他吓到,就算這是拍戲,臉皮也一樣沒處擱,隻得雙手捧住蔣岱闌的臉,拉近了他。
隻能這樣拍了,希望蔣岱闌不要生氣。
卓文清不擅長和“葉杉”一樣調情,動作裡有種雙手無處安放的青澀笨拙,又試圖完全掌控主動權的暧.昧感。
“幹嘛?”
蔣岱闌語氣一頓,帶着一點嘲諷地說道。
親你的嘴。
卓文清心裡是這麼想,但沒說出來。
“瞿妄,我們算偷情,你要小心點,别被你老婆發現,她會抓你頭發,踹你弟弟。”
燦然的笑容讓這張蒼白面孔燃起了生機,隻是眉頭仍舊透露出,他的胃在疼。
卓文清閉上眼睛,吻上了蔣岱闌的嘴角。
僅僅是觸碰,而非舌頭伸進去那樣深吻,卓文清無比克制,畢竟隻是拍戲。
蔣岱闌肋骨下的心室猛地灌滿了酸水,腦海裡一下子蹦出來候機室裡,他逗弄卓文清、作勢要親他、卓文清卻冷着臉一把給他推到木闆牆的畫面。
…卓文清可真會演啊。
可是,這個三流醜聞纏身的天才演員卻是個生活二級殘障,連飯都不會做,不會照顧自己,沒有自保能力,抗風險意識很低,有痛也忍着,什麼都不擅長,就擅長演戲,活脫脫一個戲癡。
所以,卓文清這個吻…是給戲中人的。
不喜歡也能演出喜歡,卓文清這個人,到底有多虛僞?
封閉的房間裡沒開燈。
光線顫動,灰色塵粒在風中沉浮,耳邊是疼痛的喘.息聲。
蔣岱闌的眼睛透着淺淡的冷意。
唇邊傳來聒噪水聲,卻帶着些許讓人心驚的灼燙。
“你這麼溫柔地親我,都讓我感到陌生了。”
蔣岱闌頭向後仰,躲開他的吻,冷淡的眼神,完全操控局面的倨傲。
卓文清隻感覺到有雙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腰,就在他撞淤青的地方。
疼!
他怎麼下死手啊?一段戲拍得遍體鱗傷,全都仰仗蔣岱闌捉摸不透的情緒!
“呼……”
卓文清的身體如受驚的飛鳥般弓起,左腿膝蓋膝跳反應迅速,猛地撞在蔣岱闌胯骨上,下意識将他夾緊。
“對我好點,”他擡起水潤潤的眸子,似是輕聲抱怨,“我是第一次。”
從試戲到迄今為止,這句台詞卓文清說了兩遍。
但是這一次全無羞澀演技可言,而是…
完全不想說出口的抗拒。
也許是和蔣岱闌熟悉起來了,就不想說這種輕浮的話。
卓文清感覺自己快瘋了。
廖原那邊直接站起來了,他在監視器裡注意到了卓文清腰側有淤痕,“瞿妄,扯衣服就行了,捏他腰幹什麼!專注!專注!”
不知道蔣岱闌是否聽到,卓文清在他操控下,被迫打開四肢,蔣岱闌掐住他兩手手腕,舉過頭頂,按在發絲間。
“親一口就算完了?”他像頭沒開過葷的獸類,“你的喜歡未免太純潔了。”
卓文清後背開始出冷汗,這個被完全掌控的局面讓人毫無安全感,然後衣服被暴力扯壞,淩亂無序的呼吸鋪撒在皮膚上。
“……”
卓文清眼皮半阖,隻能看見他毛茸茸的頭發。
蔣岱闌低頭埋進他的衣服裡,是借位,沒有真的親吻卓文清的身體。
雖然鏡頭看不出來,但卓文清看得清楚,他的鼻梁擦過衣服邊緣,嘴唇距離胸膛僅有半寸距離,就算呼吸錯亂,也沒有親下來。
卓文清意識到一絲怪異。
蔣岱闌演戲很有靈氣,幾乎不存在保留,這段戲明說了要親吻,他卻背道而馳,就是沒親。
卓文清心裡一股悶氣生出來,因為蔣岱闌不好好演,在這耍大少爺脾氣。
“咔!”
今天的拍攝到此結束,廖原也沒說哪段拍的不行,表情挺滿意的,正好時間也很晚了,大家樂得各自收工。
卓文清緩了會兒胃,然後冷着臉,推開蔣岱闌。
蔣岱闌也确實站起來了,卓文清看了眼場地,工作人員都趕着下班,很快就空了,就隻剩下三三兩兩的人收拾垃圾。
“你推我幹什麼?”
蔣岱闌按着他大腿,不讓他起身,話裡夾着點不易察覺的戾氣。
“你為什麼不照劇本演?你耍什麼大牌脾氣?”
卓文清有氣無力的說話,但是語氣仍舊強硬,“為什麼不親下來?你這樣借位拍很容易返工,萬一等剪輯出來了還得重新拍,誰能陪你大少爺浪費時間?”
昏暗的光影交替,窗簾被吹的嘩啦啦滾動。
空氣陷入怪異的沉默。
蔣岱闌依然撐着手臂,俯身.壓.在卓文清頭頂,陰晴不定的看着他,忽而開口,“因為你真正想親的人不是我,我不稀罕你施舍的吻,哪怕在戲裡。”
“這個理由你接受嗎?”
卓文清被他壓在深暗陰冷的陰影裡,沒有掙紮。
擡頭看着他的臉,卻發現那張漂亮昳麗的面孔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
充斥着令人心驚的瘋狂與渴求,黑西裝面灑滿了窗外的光束,烏黑發絲貼在臉上,整個人像是一片濃霧,詭谲又危險。
卓文清并不想照顧他的脾氣,這一腔的不滿一樣因而他起。
“這不是借口,你就是不想拍而已,你可以跟我說,适當改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