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岱闌跟在後面被罵了一鼻子灰,他長這麼大還不知道什麼叫忍氣吞聲,身上那股勁兒又是暴躁又是冷漠,“嘴巴放幹淨點,不會說話我幫你把嘴縫上。”
柳眉本來就有點不太敢看他,就怪蔣岱闌長得太帥,帥的很直白,毫無含蓄,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冷淡刺骨,帥哥就是很容易讓人不敢直視,再加上整個海市有頭有臉的人哪個沒聽過蔣氏集團和他們家頑劣不堪的明星大少爺,誰都惹不起。
但是聽到這句話,她滿肚子的委屈都冒出頭:“我當年留下梁覽獨身去國外,我容易嗎?我的苦跟誰說了?他爸說死就死了,卓立君不是他兄弟嗎?兄弟家隻剩下孤兒寡母,他拿錢養我們不就是天經地義?否則還算什麼戰友?誰會知道他後面也死了呢?”
梁覽很震驚,抱住她說:“媽,你說這些幹什麼?爸走都走了,你别丢人現眼了行嗎?”
柳眉狠狠甩開他,“你個白眼狼,你現在嫌棄我丢人現眼了?我不給你找個白人爹,你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我真是白養你一回,你别以為你吃了卓文清家幾頓飯就不是我兒子了,我告訴你,我不允許你和卓文清這種人來往!”
“卓文清是哪種人?”
蔣岱闌把卓文清拽一邊去,罵的不是他,他還來勁了,“如果非要說,那他就是個蠢人,巴巴地給你們母子倆還債務,一千萬!為了這麼點錢,他快把自己後半輩子給賣了!”
梁覽一愣:“……什麼一千萬?媽,你不是都還清了嗎?”
柳眉支支吾吾的:“我…我那不是為了讓你跟我出國嗎……”
梁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那些錢根本就不是你還的?”
柳眉幹脆破罐子破摔:“對,不是我,那又怎麼樣?卓文清他媽答應了,那就是他們家的債,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再說了,他們家這錢來的也不幹淨,我還不稀得要!回去我就開一張一千萬的支票還給他,不要他賣身賺來的髒錢!”
柳眉拉上梁覽就要走,梁覽居然也沒說不行,卓文清差點被氣笑了,心說爸爸你看見了嗎,這就是你死到臨頭也要保護的一家人。
之前忍了那麼多年,現在真的不想忍。
而且那四百萬,他肯定會還給蔣岱闌,比起那些綁架他的債主,蔣岱闌頂多把他綁了.艹.一頓,不至于要他的命。
卓文清一腳踹上了門,今天不說明白,誰也别想走,“誰告訴你我賣身了?”
柳眉被門闆子一震,竟然愣了一下,“你……”
卓文清面無表情說:“當年我被綁架,就是因為梁叔叔欠的那些高利貸,他們本來要綁架的是梁覽,綁錯人了。是我媽逼着我,要我替梁叔叔還錢,不讓我告訴梁覽。柳阿姨,你知不知道你這麼抹黑我,會讓我媽在大院裡沒法做人?”
“我媽這輩子就是個老好人,她傻了一輩子,和我爸結婚的時候連彩禮都沒要,自己掙那點工資都救濟親戚們了,我們家最窮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就這樣,她也沒松口說把梁叔叔欠錢這事告訴你。”
那時候梁父剛去世,柳眉經常帶不三不四的人回家,卓母看在眼裡,氣在心裡,怕柳眉在這條路上越走越深,于是就把這個麻煩交給了卓文清。
卓文清恨過她。
怎麼能不恨呢?親情的綁架,比任何綁架都無法解脫。
可同樣,親情無法割舍,卓文清不想讓思想觀念停留在舊時代的母親為難。
更何況,這些年母親身體不好,健忘,有阿茲海默綜合症前兆,越來越深居簡出,卓文清對她又恨又愛,隻是不舍得用陳年舊事傷害她。
但現在今非昔比,有些話還是說開了好,如果這一次還不解決掉,那它就還會卷土重來。
卓文清冷漠地說:“我掙的每一分錢都幹幹淨淨,不欠你們家任何東西。你們把欠我的錢都還給我,否則我把你們告上法庭。”
梁覽皺着眉頭:“你就這麼絕情?”
卓文清:“我們有過情?我怎麼不記得?”
說完,卓文清不願意再看他們一眼,側過身,“滾出去,這是我家。”
梁覽依依不饒:“那你被綁架那一晚發生了什麼?三四個人,你根本打不過他們!”
蔣岱闌冷笑一聲:“聽你這話,你好像親眼看見了啊?”
梁覽對他毫無好感,狠聲怒斥:“關你什麼事?”
“看見他被綁走你都不阻止,你他媽還是人嗎?你對得起他嗎?”蔣岱闌很優雅地挽了下袖子,然後一拳惡狠狠揮到他臉上,拳風淩厲,呼啦啦咆哮,兩個大男人扭打在一起,從屋裡摔到屋外!
柳眉吓得一聲尖叫,卓文清也怔了,屋子裡陳設的物品都倒了一地,柳眉跑到角落裡,心裡有氣,還一腳踹散了那群撲蝴蝶的小奶貓,“什麼東西,去去去,全身都是寄生蟲,真惡心死了!”
小奶貓禁不住成年人一腳,當場有一個就撞到牆上,其他的小貓嗷嗚嗷嗚的,全都縮成一團躲在牆角裡。
卓文清趕緊跑過去,把小奶貓們全都抱在懷裡,柳眉用那種眼神瞪着他,卓文清忍着氣,把小貓們都裝進紙箱子裡放到自己房間,回來一看,發現柳眉在院子裡吓得直叫!
蔣岱闌騎在梁覽身上打,眸中滿是暴虐的戾氣,盯着梁覽被打到血紅充血的眼眶,“剛才那一拳是我替十年前的卓文清打的,現在這一拳,是我替自己打的,我都舍不得碰他一下,誰知道他在你這受過這麼多氣?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梁覽吐掉唇邊的血,怒火中燒地說:“…你這麼護着他,怎麼,你們倆睡了?”
蔣岱闌冷冷看着他。
梁覽冷笑:“果然沒說錯,卓文清都不知道和多少人睡過了,這種貨你也要?”
“……”蔣岱闌罵了句特别髒的,血氣上湧,扭打在一起的時候,能打哪兒打哪兒,不管是臉還是别的什麼地方,頓時是什麼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