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字可是我親手擠的奶油寫的,都是包含着祝福的!”
司遇瀾湊上去看,些許嫌棄,“安安,你從大一就開始送祝福,這都小十年過去了,你這祝福真是醜的初心不改。”
“不許叫我安安!”一聽見這個,安宇别的什麼都不管了,上來就要教育司遇瀾,俞淨在旁邊切蛋糕,他都不用看,也知道結局是什麼。
安宇被司遇瀾反手制住,嘴裡不服氣,“老師你放開我,我堂堂一個Alpha——”
話還沒說完,安宇嘴裡就被俞淨喂了一塊蛋糕,堵得他說不出話。
司遇瀾放開他,看着安宇一米九幾的大個子,慢條斯理,“安安,這種時候提你Alpha的身份,隻會顯得你更弱。”
安宇被噎住,“老俞你管管!”
俞淨應了一聲,頗為敷衍的打圓場,“行了,都消停一點。”
“我家小宴叫我安安,那是情趣,”安宇忿忿不平,最後也隻能用自己這唯一的優勢來找補,“老師你就注定單身。”
司遇瀾對感情方面的向往沒有那麼重,安宇這點兒小詛咒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的,“我就是覺得安安挺好聽的,你問阿淨。”
“确實,”俞淨笑着站邊,“比老師和老俞都好聽。”
安宇才聽出來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表達對自己起外号能力的不滿,“老俞我沒的說,老師可不是我叫出來的。”
司遇瀾笑了一聲,“人家外國友人初學中文,平翹舌音分不清情有可原,你是也分不清?”
“那老師不好聽嗎?教書育人,園丁欸,”安宇狡辯道,“多麼至高無上的榮譽。”
三個快三十歲的男人湊在這裡鬥嘴,數十年如一日。
又喝了一點酒,話題逐漸從天南海北拐到了現實世界,安宇酒量一般,已經有些醉了,抱着手機要給安宴打電話。
司遇瀾在安宇嘴裡喊着“小宴”的時候,就把手機截了過來,讓俞淨照顧一下醉鬼,“我給他哥打電話,要是讓他家老爺子知道他還跟安宴聯系,估計下次見面就得在醫院了。”
俞淨點了點頭,換了個幹淨杯子,給安宇灌了一杯白開水。
安宇的大哥安宵來的倒是很快,接過安宇,和剩下兩個人打了聲招呼,就帶着弟弟走了。
司遇瀾也穿上外套,眼睛裡帶着幾分清明,他喝得不多,大概檢查了一下有沒有遺漏什麼,才指着門口說道,“走吧,阿淨,我先送你回去。”
兩個人出了酒吧大門,冬末的夜晚還透着清冷冷的寒意,沒什麼人的街道和燈紅酒綠的酒吧顯然是兩個世界。
司遇瀾雖然沒醉,但也沒打算自己開車,打開自動駕駛,設置好行駛路線,和俞淨一起坐在車後座。
俞淨注意到副駕駛的毯子,拿過來疊好,放到旁邊,調侃道,“忘了問,你接到你的童養媳了?”
“嗯?”乍一聽得這話,司遇瀾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俞淨說的是誰,最後也懶得糾正,些微醉意讓他有些思緒發散,“嗯,挺乖一小孩兒。”
俞淨喝的更少一些,順着司遇瀾的話随口道,“看來你還挺滿意。”
“被安排而已,”司遇瀾垂了垂眼睛,看着車窗玻璃上因為自己說話而泛起的一小片霧蒙蒙,“哪來滿不滿意一說。”
司遇瀾先送俞淨回了家,等自己到家的時候已經明月高懸了,腦子也清醒了幾分,依舊有些懶散,隻覺得累,打開門,本以為應是漆黑一片,卻注意到餐桌上留了一盞小燈。
“哥哥,冰箱裡留了宵夜,可以熱一熱。”
司遇瀾依言打開冰箱,能看出晚上阿姨都做了些什麼菜,看菜的模樣,是在菜一上桌就被預留出來的一份,江沐琮應該也不敢給他留剩菜。
他其實有段時間沒吃過這種飯菜了,工作忙,司遇瀾也并不重于口腹之欲,近些年來新推出的一些營養液,是他的主餐,能提供營養,不浪費時間,非常符合他簡約高效的工作風格。
是考慮到要照顧小孩兒,才安排了做飯的阿姨。
他下午也和阿姨說過做一份就好。
司遇瀾打開手機,找到阿姨後來給他發的信息,大概意思是江沐琮已經到家了,她也做完工作準備離開。
所以這些飯菜是小孩兒從一人份的飯菜裡撥出來給他的。
确實是個很乖的孩子。
司遇瀾在心裡又一次重複了這個論斷。
然後沒什麼情緒的關上了冰箱門。
能理解,江沐琮顯然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不驕縱,也沒有尋常Omega被慣出來的嬌氣,懂事,乖巧,還帶了一點認清自己寄人籬下境遇的讨好意味,這樣很好。
江沐琮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懵,頭發大概是因為沒吹幹就睡下的緣故,有些炸毛,Omega一條腿伸出來,往右翻身,順勢夾住被子,後背接觸到冬末的空氣,瑟縮了一下,這才清醒過來。
伸手拿過手機,已經八點半了。
江沐琮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頭發都晃了晃,飛快地下床,洗漱的時候碰到嘴角的傷口,不耐煩的嘶了一聲,又去行李裡翻出粉底液和遮瑕膏,動作熟練的遮掩好嘴角的傷口,照照鏡子,把炸毛的頭發整理一番,确定自己的造型乖巧滿分,才出了房門。
昨天把他送過來之後,就沒再見過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穿着一件墨藍色的高領毛衣,正在看報紙,聽到他下樓的聲音,才轉過頭來,“早,沐琮。”
小孩兒穿了件淺青色的衛衣,額發微濕,聲音不大不小,“哥哥,早上好。”
司遇瀾的視線又回到報紙上,“先吃早飯,吃完之後我帶你去補手環,下午我還有事,你有什麼安排嗎?”
江沐琮搖了搖頭,不明白司遇瀾為何有此一問。
“如果你需要出門,希望你可以和我報備一聲,”司遇瀾的聲音淡淡的,“出于我是你的監護人這一點,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知道了,”江沐琮心思敏銳,清楚男人指的是昨天下午擅自出門的事,“對不起,我昨天出門沒有和哥哥說。”
道歉倒是很快,司遇瀾的注意力終于轉移到Omega身上,隻看到對方低頭時露出來的發旋,看不清神色。
司遇瀾頓了頓,“我無意責怪你,也不會幹涉你的人身自由,隻是我需要保證你的安全,需要知道要找你的話,應該去哪裡。”
江沐琮其實挺無所謂的,也沒覺得煩,他要和這個男人相處兩年,雙方總要互相适應,更何況是在為了他着想,他當然沒什麼抵制的情緒。
他是被托付給别人的一方,并沒有多少可以反駁對方的底氣,這一點他很早前就清楚了,畢竟又不是第一次被托付出去。
等到兩年過去,自己成年了,天高任鳥飛,也就沒人管自己了。
況且也沒讓他做出多麼大改變。
因為自己一向乖巧的緣故,過去父親從來沒管過自己,隻要每天都乖乖的在七點前回家,父親問一聲去哪了,自己随便編個地方就可以搪塞過去。
現在隻是要把搪塞這個流程放在出門前,搪塞的對象也換了個人而已。
江沐琮心裡沒把這個要求當回事,應了一聲,擡起頭來甜甜的笑了一下,“我明白的,哥哥放心,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