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越前龍馬後背被人戳了幾下,他緩緩直起身子伸了個小懶腰,回頭看向叫醒自己的同班同學,對方指了指門外,說道,“有前輩找你,越前。”
嗯?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邊打哈欠邊走出了教室,在1年2班的班牌下面看到了站在那裡玩手機的雪之下滿月,他愣了一下,走到她面前疑惑地擡頭看向她,“前輩?”
雪之下聽到聲音擡眼看着他,伸手遞給他幾張照片,他接過看了一眼,是地區預賽決賽時對戰不動峰那場比賽中拍的,這些照片和之前的青春期少年寫真集全然不同,運動的張力在畫面中展露無疑,光是看着就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熱血沸騰。
在那幾張照片中,夾雜着一張他受傷時的照片,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拍出來的,會把傷口的鮮血拍成一朵快要凋零的花。
他從照片上移開目光,仰頭重新對上她的目光,發自内心地誇贊道,“真厲害。”
她聽到他的誇獎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隻是低頭看着他的左眼,“傷好了嗎?”
“嗯?”他眨了眨眼睛,擡手撩起了左眼附近的頭發,讓她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地方,“已經全好了,連疤都沒留下。”
一點冰涼觸上了他的眼皮,他閉着一隻眼睛看着她破皮的嘴角和臉上的傷痕,她的手指涼得直沁人心,臉上的表情更是如此,“前輩,你的臉怎麼了?”
雪之下沒回應他的問題,隻是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心點,别再受傷了,不疼嗎?”
她說完揉了一把他的頭發,轉身便往樓上走去,他擺了擺自己被揉亂的頭發,轉頭看向她的背影時下意識地摸了摸剛剛被她碰過的眼睛。
“……你也能說這種話啊。”
自己還不是受了傷。
大石秀一郎将體能測試的時間表遞到手冢國光的手中,和他讨論了一陣關于學校體能測試的事情,測試肯定會占用一些社團活動的時間,要做好相應的調整才行。
“對了,之前雪之下突然找到英二和我,給我們道歉,”大石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還有些奇怪,“說是對不動峰的比賽上沒有拍到我和英二比賽時的照片,她一本正經地跟我們道歉,我吓了一跳,這點兒小事他實在不用這麼抱歉。”
手冢翻着手裡的體能測試時間表,聽到他的話手指頓了一下,“她覺得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好,對你們道歉也在情理之中,不用放在心上。”
“英二都快被吓傻了,緩了好久才緩過來,”大石站在門邊往1班教室裡面看了一眼,他們讨論的主角此刻正坐在座位上埋頭做題,手冢将時間表收起,“我要去校醫那裡拿一下班級體檢報告。”
“那不是保健委員負責的嗎?”他問了一句。
“順路。”
“順……”大石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以為是他的手肘又出了什麼問題,急忙問道,“難道是你的傷又……”
“不是,”他搖了搖頭,“順便去校醫那裡拿點東西。”
手冢說着回頭看了一眼教室裡休息時間還在學習的雪之下,大石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瞬間就明白了,無奈地說道,“聽我們班同學說她好像又打架受傷了?”
“不知道。”
反正傷是傷了,是不是因為打架他也不了解。
去校醫室拿班級體檢報告确實本來是保健委員的工作,是他主動提出他要去一趟校醫室,順便幫保健委員把報告帶回來。
值班校醫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眼睛還專心緻志的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掃雷遊戲,手冢從裡面挑出自己班級的報告,他提出自己要拿一些消毒用品,校醫也隻是擡手指了指旁邊的櫃子讓他自己動手拿。
他把消毒用品拿好之後重新走回辦公桌邊,問道,“老師,我有問題想咨詢一下。”
“嗯,你說,”他小心翼翼地一個個地點着格子,頭也不擡地回他。
“聽到雷聲就渾身發抖、呼吸困難,這是一種病嗎?”手冢問道。
不止一次了,從以前開始每次下雨打雷的時候她都會這樣,渾身發抖,呼吸困難,臉色蒼白,甚至在沒有雷雨的時候,她還會因為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音而産生同樣的表現。
鼠标點到了一個空格子,整個遊戲界面都被炸開,Game Over的字符呈現在電腦屏幕上,校醫總算是擡頭看向他。
“原因很多,生理的、病理的、心理的,可能是單純的害怕雷聲,也有可能是神經衰弱,焦慮症,還有可能是對聲音太敏感,或者對雷聲有心理障礙,過往在雷雨天的經曆也有可能對對方造成創傷,總之不放心的話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聽專業的醫生下判斷,”校醫說了一堆,對此并不了解的手冢也隻能記個大概。
“謝謝老師。”
他向校醫道了謝,拿着消毒用品和報告回到了教室,然後将消毒酒精和棉簽放在了雪之下的桌角,她擡頭看了一眼,剛開口打算說些什麼,隻看到他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似乎連聽她說話的意願都沒有。
她擡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剛剛張嘴的時候好像扯到了傷口,幾分腥甜的血占據了她的味覺。
她轉了轉手中的筆,不解地看着手冢國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