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的這些，塵滿霜眼中若有所思，然而最後，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默默攥緊了手中的書冊。

夜清輝隻道：“所以，長生的東西能悟則悟，悟不透，也無礙。”

這人所擔心的事情，他會幫他解決。

塵滿霜沒有反駁，不知是不是默認了他的話。

過了一會兒，他翻開書，淡聲說，“我剛好無聊，看看也不為過。”

他都這麼說了，夜清輝自然不會說些什麼煞風景的話。

他說“好。”

一轉眼，便到了黃昏。

夜清輝看着倒在自己肩上昏昏欲睡的塵滿霜無奈笑笑，伸手拿走他的書，把人抱起來抱進卧室将人安頓好。

坐在床邊盯着塵滿霜熟睡的面容，夜清輝一直緊繃的身子才松了些許，他擡手點了塵滿霜的睡穴，又擡手布下一層結界。

而後，卸去他現在一副無所事事的僞裝，側頭倒在塵滿霜的胸膛伸手圈緊他，好像這樣，自己就和他融為一體，再也不會分開。

至于他這副空蕩蕩的軀殼，也在此刻被填滿。

就算他知道現在隻是他短暫偷來的，可他并不後悔。

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上塵滿霜。

他知道失去的滋味不好受，所以失而複得對他來說才會顯得格外寶貴，更加格外需要珍惜。

……

浮生派

沈清昀和姜雲盛回去後，召集幾位長老進行了一場議事。

原本他們可以不用如此緊張，但如今魇要重現三界，修仙界早就沒有第二個戰神了，他們也是需要探讨一個解決方案的。

一番議事下來便是到了深夜。

沈清昀坐在桌邊，整個人低沉沉的，姜雲盛見他這副模樣自然是擔心。

“宗主，你不認可長老的方案嗎？”

沈清昀搖搖頭，“并不是……”

話音未落，他歎了口氣，“我不想用這種方式把阿霜逼出來。”

他們說的方法無非是知道塵滿霜還沒死，想用别的東西把他逼出來罷了。

可他怎麼還會答應，他心中，早已對塵滿霜堆滿了愧疚。

他知道塵滿霜想要什麼，如果他現在過得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且過得很好，他便不願去打擾他了。

這是不該的。

如果一個人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又要再次失去，誰都不會好受。

他久久不語，姜雲盛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他又能怎麼辦呢？

他能做的，從來都是緊跟宗主的步伐。

是，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承認，他是看不過塵滿霜比自己優秀，喜歡和塵滿霜對着幹。

可他也是希望塵滿霜好的。

不為什麼，隻因塵滿霜是他的家人。

沉默半晌，沈清昀堅定道：“我不會答應他們的提議的。”

“解決魇的方式不可能隻有一種，師父說過，不到死路絕不回頭，還沒有到放棄的時候。”

他會找到别的方法，再次封印魇。

姜雲盛明白他心中所想，鄭重道：“我會和宗主一起共進退。”

沈清昀和他對視一笑，在他肩上拍拍，明确自己的想法。

姜雲盛點頭示意，二人商議起了其他的計劃。

殊不知，這些，早就落在了一面鏡子中。

鏡子裡，除了浮生派的場景，便是塵滿霜和夜清輝。

黑影擡手揮掉浮生派的那面鏡子，擡手落在塵滿霜所在的那面鏡子中，逐漸的，一個身影展現出來。

黑影駝着背，像是一個被千萬斤重量壓的直不起背的老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五官極其醜陋，是看到就會讓人退縮的地步，唯一與之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滿是貪婪的欲望。

盯了鏡子幾秒後，他勾起一個邪魅的笑，似乎回憶什麼有趣的事情，原本周身散去的黑氣再次圍繞過來。

下一秒，鏡子的畫面轉變成塵滿霜和魇對戰的場景。

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塵滿霜的動作，仿佛要找到他的所有弱點，瓦解他，然後毀掉這個人。

不知過去多久，黑影發出詭異的笑聲，蒼老無比的聲音在寂靜的空中響起。

“塵滿霜，我倒要看看，你這次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打敗吾。”

上次，他隻是因為松懈才敗給塵滿霜，這次，他絕對不會再敗給他。

隻要，他抓住塵滿霜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