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整片夜空被照亮，如同巨大的火花在空中炸開，火花落在地上的同時，鎮上熱鬧的景色落在塵滿霜眼中。

繁華熱鬧的煙火人間，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了。

就像是被這裡的氣氛影響，他心中湧上一股暖意，擊垮了早已築起的圍牆。

自始至終，夜清輝都隻是靜靜地陪着他。

他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塵滿霜回頭就能看到他。

仿佛心有所感般，塵滿霜側頭看他，看見他俊美的側臉，在燈火的映襯下顯出暖意。

下意識的，他喚了夜清輝的名字。

“夜清輝。”

夜清輝側頭回應他，“做什麼？”

塵滿霜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由于不知怎麼開口噎了回去。

尴尬地扯出一個笑後，随後道：“沒什麼。”

說完，目光落在鋪滿花燈的湖面，企圖以此來掩蓋自己的慌亂。

夜清輝有些哭笑不得，彎彎眉眼後，跟着他盯着畫面走了會兒神，鬼使神差道：“我知道的。”

塵滿霜微微睜大雙眸，沒回他的話。

夜清輝更是沒有再提起什麼，輕悄悄打了一個響指，空中接連炸開幾簇煙花。

而最後一簇，是昙花。

塵滿霜心中動容，不自覺開口詢問夜清輝，“為什麼會是昙花？”

說出來以後察覺自己失言，可話已經出口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他隐隐期待着夜清輝的答案。

可是這次，夜清輝卻給了他一個有些模棱兩可的答案。

“因為昙花一現，所以才需要珍惜。”

他這話落在塵滿霜耳中，讓他有種意有所指的感覺。

怕自己胡思亂想，塵滿霜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淡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夜清輝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嘴角勾起一個笑，這才道：“好。”

塵滿霜走在前面，夜清輝慢慢的跟在他身後，又小聲重複了一遍方才說出的後半句呢喃。

“就像你一樣，也是需要珍惜呵護的。”

任由話散在風中後，夜清輝擡腳跟上塵滿霜，不知從哪裡順來一個花燈塞進塵滿霜手中。

嘴上笑道：“我們也去岸邊放燈？”

塵滿霜有些嫌棄的怼了他一句，“幼稚。”

夜清輝沒放在心上，拉着人就往岸邊走，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來都來了，自然不能留遺憾。”

最終，塵滿霜半推半就的順着他放了盞花燈。

……

翌日，那個青年果然再次上門。

夜清輝和塵滿霜剛走出門，就看到那人跪在籬笆門前，滿臉淚水，近乎祈求道：“大師，我錯了，我什麼都告訴你，求你幫幫我吧。”

他邊說邊瘋狂的給他二人磕頭，恨不得把地磕出來一個洞。

他二人剛走到那人面前，那人就急切地想要抓住塵滿霜，夜清輝擋在他面前，臉色黑下來。

“不許靠近他。”

青年的身子顫了一下，擡起頭直視他二人，滿臉淚痕，“大師，你幫幫我，我什麼都告訴你。”

塵滿霜将他扶起來，問他，“你當真可以做到你說的？”

青年連忙點點頭，“對，沒錯，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塵滿霜頓了一會兒，沒有打開籬笆門，轉而開口，“說來看看。”

青年見塵滿霜有要答應他的趨勢，當即開口道：“妖。”

“她是妖。”

話說出來，聯想到了不好的回憶，整個人顫抖起來，雙手抱頭，整個人慌慌亂亂的：“妖，她是殺人的妖。”

“她要殺了我……”

“她要殺了我！！！”

見這人的狀況越來越不對，塵滿霜及時制止住他，待人倒在地上，又施了個法術讓其昏睡。

夜清輝歪頭向他示意，“走？”

塵滿霜點點頭，“嗯。”

既然這個人給不了答案，他便親自去和那隻妖打打交道。

和夜清輝再次踏進這座院子，塵滿霜直接用法術捏出一隻靈蝶，靈蝶帶着他們找到了那隻妖。

意外的是，那隻妖和他們想的不一樣。

他們以為妖不會有什麼事，現實則讓他們大吃一驚。

那妖是一隻女妖，她被鎖在卧房中，雙手被鍊子鎖住，靠在床的角落中低着頭，整個人死氣沉沉的，仿佛早已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二人一怔，塵滿霜下意識看向夜清輝。

夜清輝對上他緊皺的眉頭，擡手撫平他緊皺的眉頭，低聲安慰，“沒關系，别擔心。”

他的話讓塵滿霜心裡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二人還沒有問那女妖些什麼，便聽她虛弱沙啞的聲音傳過來，“你們是來殺我的嗎？”

夜塵二人還沒回答，這女子便繼續說，“如果是，便請殺了我吧。”

“我早就不想活着了。”

“還請，讓我解脫吧。”

這話一出，二人的面色幾乎同時變得複雜起來。

一番沉默之後，塵滿霜還是遵循一開始的計劃，說出了他們的來意。

“我們不是來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