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滿霜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應該是熱鬧的吧。”

夜清輝也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打理他有些炸毛的頭發，整個人心不在焉，“或許是吧。”

他不怎麼關注凡間的節日，一來魔界不會跟着凡間的節日走，二來，就算真的要過什麼節日，他也不會參加。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研究怎麼找到塵滿霜，加上偶爾幫自己的哥哥解決一下魔界的事情，其他的東西是不怎麼關注的。

他這麼說，塵滿霜就知道這人也不怎麼關注這些了。

同樣的，他更沒有關注過。以前在浮生派的時候因為宗門會舉辦聚會什麼的，偶爾他會被沈清昀拉去聚會。

後來，他在青雲鎮待了那麼久，慢慢地脫離了修仙界，不怎麼在乎外界了。

二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說出來話。

“明天去看看？”

此話一出，二人相識一笑。

……

時間來到次日，二人再次踏進青雲鎮，鎮上的人果然都在為了新年而準備。

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一人手中拎着一些鞭炮，還有一些人采購着過年用的其他東西，比如肉類菜類的。

總之，街上的氛圍其樂融融。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們看到塵滿霜都是笑嘻嘻的迎上來，不同的人一句不同的問候，倒是讓塵滿霜格外不适應了。

後面的那些問候，都是夜清輝替他擋去了。

二人還沒在這裡逛多久，就被青雲鎮的百姓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包括但不僅限于食物及煙花爆竹。

當黑衣人想塞給他們東西的時候，看到夜清輝被塞的兩手拿不下東西，硬是不敢再給他了。

塵滿霜笑着接過一些他手裡的東西，趁機放進乾坤袋裡。

終于被解放雙手的夜清輝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牽過塵滿霜的手，拉着他在青雲鎮逛了許久。

其實這裡他們走過好幾次了已經，隻不過，這時的他們和那時的他們已經有了不同，尤其是心态。

二人在這裡閑逛，夜清輝時不時給他買一些吃的，或者看一看街上的表演。

時間過得也快，轉眼夜幕降臨。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夜晚的青雲鎮更是熱鬧。

原本挂在門前的燈籠此時全部亮起，放眼望去，宛如散落的星河照亮人們前行的道路。

暗示着，此後他們的路途都會坦蕩光明。

二人站在鎮上最高的一座塔上，鎮上的美景皆落在眼中。

似乎是被這裡的煙火氣息影響，塵滿霜感受到一股暖意，不自覺放松下來。

說來也是，他的确已經很久很久認真感受過人間的煙火氣了。

這些年，他将自己模仿成一個瘋子，也讓自己越來越像一個瘋子。

漸漸習慣所有的聲音，好的壞的，他聽過很多很多遍。

卻忘了，人間的煙火氣，才是最讓人向往的。

夜清輝盯着他這副走神嚴重的樣子，怎麼會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塵滿霜能感受到的，他亦能感受到，因他和他一樣，同樣許久未曾感受到人間的煙火氣了。

夜清輝盯着熱鬧無比的青雲鎮，心中不由感慨。

果然，最熱鬧的依舊最屬凡間。

他微微側身靠近塵滿霜，剛要說什麼，突然“砰”的一聲，煙花在空中炸開，瞬間照亮了整片天空。

塵滿霜擡起頭，缤紛多彩的煙花落在他眸中，讓他失神許久。

夜清輝随之擡頭，煙花亦落在他眼中。他隻掃了一眼，再次重新将目光落在塵滿霜身上。

那人的眼睛在煙花的襯托下，襯得很亮，連帶着側臉附上一層柔意。

忽然一陣風吹過，吹起他的頭發。

夜清輝伸出手，抓住那一縷頭發，攥在手心摩挲了幾下，動作之中，小心翼翼的，如同摩挲珍寶一般。

就在這時，塵滿霜忽然：“他們說，新年許下的願望會實現。”

“你說，是真的嗎？”

說完，轉頭和夜清輝對視。

夜清輝眼中亮起些許光，隻道：“是真的。”

不等塵滿霜回話，他又道：“你的願望都會實現的。”

就算實現不了，他也會替塵滿霜實現。

察覺他言外之意的塵滿霜淡淡笑笑，湊到他嘴角親了一下。

夜清輝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塵滿霜眼中有柔意，包圍着他。

他聽到他說，“我以前沒什麼願望。”

“可是這次，我卻貪心了。”

“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夜清輝聽到他的話，一顆心提起來，複又落下。

他撫平塵滿霜淩亂的額前碎發，在他眼角落下一吻，似是哽咽了一下。

“會的，都會實現的。”

塵滿霜揚起一個笑，抱住他，在他肩上蹭蹭，低眸掩蓋過眸内的不安，“嗯”了一聲。

煙花一直都在綻放，嘈雜的人聲和鞭炮聲混雜在一起，暗示着新的一年到來。

他們兩個沉溺在熱鬧之中，沒有注意到，挂在塵滿霜腰間的羅盤動了動，指針為他們指了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