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峙之際,突然,夜清輝說了這麼一句話。
“嗯???”
孤晚泊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變性了?”
夜清輝居然會這麼好說話了,他是不信的。
然而,夜清輝沒給他太多的走神時間,擡手打了個響指,院裡的桌上出現一壺水,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
喝下後,這才問他,“不讓喝嗎?”
孤晚泊:“……”
你都喝了還問我。
咬牙扯出一個笑,“沒有,還請下次你直說。”
夜清輝沒理他,拉過塵滿霜給他倒了一杯水,後者沒喝。
等孤晚泊終于将這個祖宗送走,整個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總算是将這個祖宗送走了,再待下去,他随時都覺得這家夥要端了這裡。哪怕夜清輝沒有表面說,但依他對夜清輝的了解,這家夥是礙于那個人在場才沒敢做什麼。
腦中閃過那個人的臉,隻覺得有些熟悉,短時間卻想不起來是誰。
良久後,他終于想起來那張臉是誰的時候,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塵滿霜。
那個人是塵滿霜。
原本那人銀白的頭發沒讓他想這麼多,畢竟塵滿霜一直都是黑發,百年過去,衆人對他的印象多多少少都有些模糊了。
他一開始去的時候更是沒想那麼多,直接把人拉過來了,如今知道那個人是塵滿霜,有些東西倒也說通了。
難怪夜清輝那麼寶貴那個人,難怪夜清輝這次沒做什麼,既有塵滿霜在,那個家夥自不會做什麼。
然一時之間,孤晚泊倒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了。
從前夜清輝想找塵滿霜,如今找到,他卻在塵滿霜身上看到了病态。
那種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感覺他不會認錯,他是醫者,一個人再怎麼掩飾,骨子裡的虛弱在他面前也是掩蓋不過的。
那個人,怕是活不久了。
到了那時,夜清輝隻怕會再次瘋掉。
孤晚泊想到百年前那個家夥做的事,長歎一口氣。
隻希望,他所想的不會發生。
否則,這三界,又要變天了。
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塵,站起身重新去煉丹了。
……
另一邊,夜清輝和塵滿霜走在回輕風崖的路上。
一路上,某個人一言不發,默默跟在塵滿霜身邊。
如果不是塵滿霜被他的酸意包裹,也會覺得這個人沒事。
走到輕風崖的山口,塵滿霜停下腳步。
他忽然停下,夜清輝以為這人出什麼事了,不由緊張起來,“怎麼了?”
塵滿霜擡手在他眉心點了點,“這話該我問你。”
說着,靠近夜清輝,“還在生氣?”
夜清輝抓過他的手,一臂環住人的腰,做出一副可憐巴巴又有些害怕的樣子,“不敢……阿塵既選擇幫他,我怎麼該說不……”
塵滿霜知道他故意裝可憐,意欲何為他怎麼不清楚,原本落在他眉心的手改為捏捏夜清輝的鼻尖,忽然笑了。
夜清輝一愣,“笑什麼?”
塵滿霜很自然地回答了他這句話,“笑某個幼稚鬼。”
捏了捏夜清輝的臉後,繼續打趣他,“你心裡不是也清楚我為什麼幫他嗎?還幼稚的吓唬孤晚泊,我看他都快被你吓死,以為真的要做什麼了。”
他提起這件事,夜清輝也不避諱,隻聽他不滿道:“誰讓他炸了你滿身灰,該吃點‘苦頭’。”
看着他光明正大的耍賴皮,塵滿霜心裡無奈又好笑,湊到某個幼稚鬼嘴角親了一口,繼續給他順毛。
“好了,不要生氣了。”
“接下來的時間都給你好不好?”
夜清輝将他往懷裡帶帶,低頭在這人眼角落下一吻,慢慢問他,“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嗎?”
塵滿霜笑笑他,神色很認真回答他,“都可以的。”
夜清輝盯着人看了一會兒,眼中複雜,讓人看不透裡面的意思。
等他回過神,擡手一揮,轉眼便到自己的卧房内。
帶着塵滿霜坐下後,他躺着那人腿上,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躺好,側身抱住塵滿霜的腰,頭埋進他小腹。
“阿塵彈琴給我聽好不好?”
他開口,塵滿霜自不會拒絕,道了一句“好”後化出先前夜清輝送他的那把琴,泠泠琴音慢慢響起,回蕩在整個屋子裡。
一曲終了,塵滿霜低下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夜清輝埋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伸手撫平這人緊皺的眉頭,聽見夜清輝的低喃。
“阿塵,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塵滿霜頓了一下,旋即輕笑一聲,輕聲說,“會的。”
隻要他還在,就會一直陪着夜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