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主，傳音倒是不必了，我已經來了。”
擡眸就見夜清輝走進來，不僅如此，他身後還拉着一個人，那人正是青雲鎮那個瘋子，也是真正的塵滿霜。
那人和他上次相見之時已經有了差别，上次他見這人的時候人不僅瘦，穿的衣服材質也不好，而今日，他能看出來人胖了一些，身上穿的衣服材質也是上好的材質。
見他和夜清輝一起出現，沈清昀心裡自然就清楚來這裡的是假的了。
深呼吸幾口氣強壓下心中噪亂的心緒，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待他二人坐下，倒好兩杯茶遞過去。
夜清輝直接開門見山，“我聽到了一些消息，所以前來和沈宗主确認一番。”
不用他說，沈清昀也知道他為何而來，轉而扯出一個笑。
“夜少主的消息，比我想象得要快許多。”
夜清輝喝了口茶，淡笑道：“不敢。”很快，話鋒一轉，意味深長道：“有人想讓我知道這個消息，我隻好先配合着表演表演。”
浮生派的消息就算再快，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跑進魔界，隻能是有人故意讓他哥哥聽到這個消息。
沈清昀沒說話，暗暗掃了一眼夜清輝身後的人，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正色道：“不知夜少主想知道什麼？”
夜清輝笑了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杯把玩，玩味道：“沈清昀，我知道你想讓我和你合作。”
“既是合作，宗主不應該拿出來些許誠意嗎？”
這話一出，他身後的塵滿霜在夜清輝腰上捏了一下。
夜清輝疼的皺了一下眉，緊接着聽到神識中塵滿霜的傳音。
“你收斂些，别太過分了。師兄的容忍度沒有那麼高，當心将他逼急了。”
夜清輝卻做出一副沒什麼所謂的樣子，在桌子底下的手拍拍塵滿霜的手，同樣給他傳音。
“阿塵不用擔心，我心裡有分寸。”
塵滿霜這次沒回他，默默拿起茶杯喝起了茶。那茶入第一口，他就被震驚到了。
這茶，是他以前喜歡的碧螺春。
擰着眉心複雜地在沈清昀身上打量一番，抿了抿唇，眼中複雜。
夜清輝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揉揉，面上還是淡淡道：“如何？沈宗主，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對于他說的話，沈清昀接受的倒是很快，“夜少主的話，在下自是應的。”
畢竟原本他将夜清輝叫來，為的便是和他合作。
夜清輝笑了笑，勾唇道：“接下來，煩請沈宗主配合着演一出戲了。”
……
待他二人和沈清昀商議完的時候，已然黃昏。
夜清輝伸了個懶腰，和沈清昀象征性握了個手，雙方會心一笑。
随後，沈清昀給了他一塊藍色霜花紋路令牌，“這塊令牌是霜沉居的鑰匙，可以打開結界。”
說完，為他指了一個方向，“霜沉居就在東面最裡面的那座山。”
“我還有别的事要忙，就不給少主帶路了。”
夜清輝接過他的令牌，道了聲謝，就拉着塵滿霜走了。
他們走後，沈清昀一個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才回過神。那一刻，身形不穩險些摔倒，好在及時扶住身邊的桌子才沒出什麼事。
他隻覺得心裡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着讓他喘不過氣，從前他想見塵滿霜，如今見到，卻發現，自己早已沒有和他相認的勇氣。
原來他們之間，早就有了無法跨越的鴻溝。
……
另一邊，夜清輝和塵滿霜走在去霜沉居的路上，塵滿霜跟着他一直心不在焉的。
夜清輝拉着他，察覺這人一直在走神，便慢慢道：“阿塵還在想那個假扮你的人？”
誰知，塵滿霜竟搖搖頭否認了他的話，“不是。”
“？”
塵滿霜握緊他的手，眼中情緒複雜，“我隻是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記憶裡的沈清昀還不是如此的疲憊，哪怕上次他去青雲鎮找自己他都沒有發現這人有什麼異常，沒想到如今一看，變化竟已如此之大。
夜清輝不用問也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沈清昀，隻道：“沈清昀早就是這樣了。”
“自從你消失以後，沈清昀沒多久就閉派了，說是浮生派的事情太多需要管轄。”
“這才将修仙界交到陸影手裡。”說到這裡，想到陸影那個玩意兒，夜清輝不由有些生氣，“當然那個垃圾管理的能力的确不怎麼樣。”
意識到自己将話題扯遠，迅速拉回來，“總之，沈清昀這些年應該也不好過。”
他雖沒見過，但聽說沈清昀同樣找了塵滿霜很久，想來應該和他差不多。
話落，塵滿霜一直不語。
夜清輝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言錯，連忙轉過頭，“阿塵，我……”
塵滿霜打斷他的話，在他手背拍拍，微微彎下些許眉眼。
“不用解釋，我知道你什麼意思。”
塵滿霜輕輕歎了口氣，慢慢道：“我知道，百年過去，任何人不能都還停留在原地不變。”
“我隻是有些感慨他的變化罷了……”
畢竟在很久以前，沈清昀剛做宗主那段時間還不是很成熟，做決定還要問他。
如今沈清昀有這番變化，他自是該感到欣慰的。
況且，身為一宗之主，疲憊定然是不可少的，一宗上下那麼多事，換做是誰都會累。
将夜清輝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在他臉上戳了戳，“好了，我們快走吧。”
“再待下去，若是被弟子看到你跑進來了，會吓到人的。”
夜清輝這下不解了，“阿塵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什麼吃人的惡魔。”
塵滿霜“噗”的一聲被逗笑了，湊到夜清輝耳邊小聲說，“我沒胡說，畢竟夜少主威名在此，很多弟子還是怕的。”
印象裡，那時候門中弟子聽到夜清輝的名号都恨不得躲八丈遠，隻因這是個煞神。
一聽這個夜清輝來了精神，“是嗎？”
“這我……”
意識到這人要起壞心思，塵滿霜當即捂住他的嘴，無情打斷，“你不想。”
見夜清輝要反駁，便更加用力捂住人的嘴，擰着眉，作勢兇他，“這裡不是魔界，你少胡鬧。”
被人兇了，夜清輝并不生氣，笑了笑，果斷認栽。
“好了，我沒鬧，你不是在嗎？我不會胡鬧的。”
話語間，拉過塵滿霜，“我們快些走吧，天色太黑不安全。”
塵滿霜聽着他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沒有打破，一味寵着這個家夥。
等走到霜沉居，夜清輝剛要拿出令牌，塵滿霜伸手止住他。
“不用。”
不等夜清輝詢問，隻聽塵滿霜淡淡道：“我進自己的住處，還用不到鑰匙。”
擡手落在結界處很容易就穿透了，随即，拉着夜清輝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