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塵滿霜”自掌心化出一朵黑色的昙花，恍惚中想到什麼，冷笑一聲，捏碎手裡的昙花，還不忘擡腳用力碾了碾。

最好今天發生的一切是真的，否則，他不介意連沈清昀一起殺了。

……

待沈清昀回到青芸殿的時候，夜清輝和塵滿霜倒是沒有他預想之中的感到浮躁。

塵滿霜坐在一旁很安靜地看書，夜清輝坐在他旁邊，雖同樣拿了本書，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思不在看書上。

他時不時的就會側過頭盯着塵滿霜的書看上幾眼，好像他的書才是最好看的那種，和他手裡的相比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裡。

在夜清輝又一次看了一會兒塵滿霜的書後，終于注意到他的出現。

“沈宗主，你總算來了。”

這話一出，不止沈清昀，就連還在看書的塵滿霜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同時被兩個人盯着，沈清昀心裡難免會有些不自在，輕咳兩聲，擰眉正色道：“我觀他的反應，應該是瞞不了多久了。”

就算他再怎麼裝的和他相處的來，有些地方的忽視是無法避免的。露餡，是遲早的事。

方才盡管他沒有看到那個人所表露出來殺意的樣子，但就站在他身前，有些東西還是能感應到的。

況且，這裡是浮生派，一舉一動都掌握在他手裡，幾乎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

對于他的話，夜清輝并不意外，有閑情地喝了口茶後，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淡淡道：“不用擔心，這都在掌握之中，接下來我……”

“接下來我會去和他較量較量。”

不等他說完，塵滿霜先一步開口接了他的話。

夜清輝一怔，近乎是和沈清昀一起看向他。

塵滿霜面色平淡如水，側頭看向夜清輝，淡聲道：“你不是想收網了嗎？”

“我替你去收。”

夜清輝一時間啞住，塵滿霜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隻聽他道：“既是要收網，你還是我，沒有什麼區别。”

沈清昀和夜清輝的計劃表面看起來施行的很順利，實則夜清輝心裡很清楚那個人不是傻子，就算沈清昀再怎麼表現的沒有問題，遲早都會瞞不下去。

一個妖表明再怎麼符合，背地裡是他們掌控不了的。

夜清輝想在這個收網的原因他很容易就猜到，既然總有一個人要收網，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他？

沈清昀沒說話，将目光落在夜清輝身上。後者接收到他的目光，淡淡掃了他一眼。

靜默片刻，夜清輝說，“好。”

這人要做的事他不會阻攔，塵滿霜想做的，他都會讓他去做。

解決不了又怎麼樣，他會替他收尾。

塵滿霜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很少會擔心某些東西。

誰知，就在這時 ，沈清昀突然道：“不行。”

夜塵二人一怔，幾乎同時望向他。

沈清昀滾動了一下喉結，藏在廣袖中的手不斷攥緊，面上還是盡力維持淡定，生硬地扯出一個笑後，慢慢道：“夜少主，你的實力我自然毋庸置疑。”

“可……”打量一番現在的塵滿霜後，擔心的說出下半句話，“這位……的實力我不清楚，若是出了什麼事該如何是好。”

他故意省去的那個稱呼，夜清輝倒是沒在乎，隻是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他能做到。”

他如此堅定的回答，沈清昀不由更加猶豫。

夜清輝為了打消他心中的顧慮，堅定道：“沈宗主，你不用擔心這些。”

“就算他真的陷入困境，我也會出手，你不必有那麼多擔憂。”

他如此擔保，饒是沈清昀心中有反駁的千言萬語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知他意思後，夜清輝就拉着塵滿霜離開這裡了，臨走之時，不忘重複道：“沈清昀，不用你擔心的東西自不用你擔心，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沈清昀僵住的身影一顫，沒回答他。

走出青芸殿後，察覺自己身邊的人心不在焉，夜清輝攬住他，面露擔憂，嘴上還是溫聲開口。

“阿塵，不管你最後做什麼決定，我都站在你這邊。”

塵滿霜停下腳步，隐隐意識到他的言外之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一會兒，低低“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他。

夜清輝在塵滿霜背上拍拍，低頭在他眼角落下一吻，“沒關系的，我都在。”

塵滿霜緊緊回握住他的手，無言回答着他的話。

……

次日，不用塵滿霜去找那個人，那個家夥倒自己先來找了他。

對于他的到來，塵滿霜未感到絲毫意外，似乎料到會如此。

“塵滿霜”見狀，一笑，“你竟不意外我來找你。”

對方隻道：“凡是上門既是有事，沒有什麼好意外的。”

“塵滿霜”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神色，饒有一番意味反問道：“這麼說，你是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塵滿霜搖搖頭，坐下，擡手化出一盤棋在桌上，淡淡道：“下了這盤棋，你想知道的自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