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輝得意的樣子落在那個人眼中,無疑是加大了他現在的怒意,那個人紅着眼死死瞪着夜清輝。
夜清輝才不在乎他如何,眸子一下子陰沉下來,冷聲道:“我早就說過,你擔不起後果。”
“妄想成為他是你做的最錯誤的選擇。”
那個人對他的話不以為意,反而嘲諷道:“為什麼不說這是我給塵滿霜面子,你不要忘了塵滿霜是個怎樣的人。”
“曾經他高高在上,誰都看不起,直到現在他都不敢出現,我能假扮成他,才是給他面子。”
“我看,那個家夥就是死了,他都死了,那副皮囊不如拿來做更有用的……”
話音未落,夜清輝含着靈力的一拳直接落在他臉上将他打出滿臉血,他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
看到夜清輝生氣,他卻笑得更開心,恍惚間想到什麼有趣的事,面色逐漸扭曲起來。
“說起來,我倒是忘了,你找他找了那麼多年,就算找不到還能如此堅持。”
那人搖着頭“啧”了好幾聲,“夜清輝,真是不知道該說你是深情還是愚蠢。”
“我要是你,死都不會找他,死了就是死了,又何必執着。”
他還要說下去,下一秒,猛烈的窒息感傳來,夜清輝死死掐着他的脖子,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他。
那種眼神他再熟悉不過——那種看不起蝼蟻的眼神就是這般,輕而易舉的就能掐死一個人。
他嘴上激怒着夜清輝,手在背後彙聚靈力企圖破開這煩人的法陣。
不遠處的塵滿霜看到他背後彙聚靈力的手,當即心道不好,一個閃身到夜清輝身後抓住人就要将人拉走。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響起。刹那間,塵土飛揚。好在塵滿霜及時擡手布下一道結界才沒出什麼事。
待塵土散盡,那個人已經掙脫他的法陣。塵滿霜并不擔心他會逃出這裡,這裡是他的地盤,結界是他設的,沒有人能不經過他的同意就逃走。
再回神,那個人已經化作原本的模樣站在他們前面不遠處。那人身材高大,本應幹淨的面容上滿是傷疤,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那裡,配上亂糟糟的頭發,狼狽之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可憐感。
塵滿霜立刻調整好狀态,攥緊手中的琴弦就要擊出去絞殺它。
那個人卻突然一笑,意味深長道:“難怪。”
“原來你才是塵滿霜。”
難怪這個人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倒是他的疏忽了,這個人和夜清輝一直在一起,怎麼可能身份普通。
是他一直将重心放在如何得到塵滿霜的一切上,忽視了身邊的東西。
塵滿霜聽到他的話,撚起一縷頭發看到自己已經變白的頭發,想到什麼,眼中劃過一絲不明意味。
夜清輝在他身旁及時握住他的手,小聲道:“沒關系,我在的。”
塵滿霜點點頭,擡手将手中的琴弦甩出去纏住那個人,而後繃緊,“絞殺。”
那個人被他的琴弦綁住,感受着琴弦一寸一寸鑽進他的身體帶來刺痛,嘴角很快溢出一口血。
就算這樣,還不忘嘴硬,“塵滿霜不愧是塵滿霜,就算幾百年不現身,實力還是讓人懼怕。”
“隻可惜,我也不是吃素的。”
話落,他直接運轉靈力流轉至全身,用一瞬間的爆發震斷塵滿霜的琴弦,不僅如此,身上還附上一層黑色的霧氣。
隻一眼,塵滿霜就認出來那是什麼。
“魇氣。”
塵滿霜皺下眉頭,“你和魇做了交易。”
對方勾起一個邪魅的笑,“聰明,不然我怎麼敢冒充你。”
“不過不重要了。”隻見他在手中彙聚靈力,兩團巨大的靈能彙聚在他掌心,目光在夜清輝和塵滿霜身上打了個轉,“你和夜清輝今天都得死在這裡,你們……”
“嗖”的一聲飛過,胸口處傳來陣痛,低下頭,看見一支長箭穿透他的胸膛,擡眸對上夜清輝黑的不能再黑的臉。
“你太聒噪了。”
夜清輝擡手将長弓對準他,另一隻手着手拉弓,三支散發着水藍色靈力的箭彙聚,齊齊對準他。
松手放出弓箭,三箭幾乎全都射中,不過所傷位置不同,兩箭在肩膀,一箭在手臂罷了。
塵滿霜正要順勢讓陰沉在補上幾劍,突然出現的沈清昀打斷了他。
沈清昀背對着他們,自己先一步擡手起陣殺了這個人。被他殺死的人,在地上化作一隻野豬,仔細看會發現那隻豬身上遍體鱗傷,甚至有的地方已經深刻露骨。
饒是夜清輝和塵滿霜想了很久這個家夥的本體是什麼,都沒有想到會是一隻野豬。
既然現在野豬已死,糾結再多也沒有意義了。
塵滿霜搖搖頭,沉重地歎了口氣。
貪,終究還是一切因果的罪。
不管是人還是妖,無論什麼,凡是太過貪,都不會落得好下場。所有東西,适可而止便是最好的。或多或少,都會引起無法挽回的後果。
走神間,腰上一緊,是夜清輝摟住了他。
緊接着,夜清輝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阿塵,有人在等你。”
塵滿霜短時間沒回答他,夜清輝知道他心裡糾結,隻一遍一遍在他背上撫摸着,默默安慰他。
良久後,他似乎才下定決心面對這些,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卻在擡眼的那一刻,倏然愣住。
沈清昀紅着眼眶,仿佛同樣做了巨大的心裡鬥争後,才終于敢說出那一句。
“阿霜,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