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現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便不在乎後果。”

夜清輝笑了，嘲諷道：“你想要的就是浮影宗宗主的位置，那你想要的未必太過好笑。”

他猛然提起這個，瞬間就惹怒了陸影，掙紮着要破除塵滿霜的法術，嘴上更是急切地反駁，“住嘴，誰準你提起這件事的。”

夜清輝隻覺得他好笑，隔空給了他一巴掌，臉色陰沉下來，“你不會真以為陸春羽是因為疏忽在被你殺死的吧。”

什麼意思？

陸影懵了。

夜清輝示意沈清昀，後者會意，順勢道：“陸春羽實力不輸我，你當真以為他會那麼輕易被你殺死？”

陸影沒說話，想到某種可能，身體不自覺顫抖起來，恨不得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狠狠抓一把，奈何手被凍住無可奈何。

“不、不可能，那個家夥怎麼會，這絕對不可能。”

沈清昀無情斷掉他那不切實際的幻想，“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你可知，那些欺負過你的人。陸春羽都替你教訓過。”

“隻是你從未看到過。”

曾經，陸春羽怎麼說都是那時雲影宗的掌門，而陸春羽偏偏和他關系不錯，自然和他說過許多關于宗門的事，其中最多的便是關于自己的那個弟子陸影。

陸春羽心知自己虧欠陸影諸多，一直在思索如何彌補他，剛好那段時間他發現陸影生出了别樣的心思，他雖不忍，終究還是拿自己的命賠給了陸影。

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往事，沈清昀不由歎了口氣，還是正色道：“陸影，陸春羽遠比你想的要好。”

“他沒有那麼頑劣。”

這些話落在陸影耳中，一字一句，字字誅心，他腦中閃過些許和陸春羽相處的畫面，依舊不敢承認。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從來都看不起我。”

“你在騙我！”

陸影逐漸開始失控，順帶着周身的魇氣愈發濃烈起來，隐約有再次失控之勢。

塵滿霜率先出手落下一道法陣将他困在原地，沒想到的是，法陣剛成型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散了。

空中傳來魇那道沙啞難聽的聲音，“塵滿霜，我們後會有期。”

下一瞬，強大的魇氣圍繞住陸影将他帶走了。

空中的雪越飄越大，雪花很快便落滿他們的肩頭，夜清輝擡手布下一道結界，隔絕飄落的雪，轉眼掃視一番塵滿霜的神色，見人沒什麼事心裡松了口氣。

沈清昀想追過去，塵滿霜打斷他，“不用追了，師兄，他活不了多久了。”

和魇做交易的後果誰都無法預料究竟是什麼，他在和陸影對戰的時候感受到了這人越發空虛的靈海，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都這麼說了，沈清昀自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掃興的話。

塵滿霜擡眼望了一眼天，眼中染上一層悲傷，複又轉瞬即逝，緊接着三兩句交代好沈清昀接下來的事，他還沒忘自己還要去做什麼。

沈清昀點點頭，答應他說的那些，“阿霜，你放心就好，接下來我會去管修仙界的。”

陸影已經被魇帶走，修仙界不能沒有人管，況且，在得知陸影管理不好修仙界的時候，他就決定讓浮生派重新再入修仙界了。

浮生派沉靜百年，也足夠了。

沈清昀收好心中那些雜亂的情緒，瞥到夜清輝，心中百感交集起來。

沉默片刻，還是向塵滿霜提出了一個請求。

“阿霜，借你家這位一用，我有話想問他。”

塵滿霜看看沈清昀又看看夜清輝，後者點點頭，他便将夜清輝推了過去，自己找了一處地方坐下等他。

夜清輝和沈清昀相互看了一會兒，還是沈清昀率先打破的沉默，“謝謝你。”

夜清輝愣了一下後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隻道：“不用謝我。”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護好他。”

沈清昀沉默下來，無言着回答夜清輝的這個問題。

幾秒後，他忽然又道：“為什麼？”

“？”

夜清輝疑惑了。

沈清昀道：“為什麼會讓阿霜自己和陸影對戰？”

夜清輝本來可以出手幫塵滿霜的，沈清昀相信隻要他出手，陸影隻會敗的更快。

夜清輝雙臂環胸，右手在左手手臂上敲了幾下，似是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兒，他說，“他說他要自己教訓陸影承擔相應的後果，他就會做到。”

“他既然想做，就讓他做好了。”

大不了，他再替這個人收尾，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清昀僵住，好半晌沒說出來什麼。

良久後，沈清昀輕笑一聲，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知道了。

塵滿霜不在乎後果，也不會在乎自己會闖下什麼禍端，因為他身後有夜清輝。

他所做不到的，夜清輝都會替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