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身形出現在塵滿霜面前,彼時,魇的身體似乎已經恢複了大半,至少能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那是一張五官端正的臉,如果不是他全身上下都散發着讓人作嘔的氣息,塵滿霜定會誇上這個人一句長相不錯。
魇一步一步走近塵滿霜,眼中竟然有些贊賞他的意味。
“塵滿霜終究還是塵滿霜,永遠都那麼讓我意外。”
塵滿霜聞言,皮笑肉不笑道:“過獎,畢竟你這坨垃圾着實不太容易讓人忘記。”
“……”
魇一時語塞,倒是意外塵滿霜會說出這種話,印象裡這個家夥從來不會罵人。
塵滿霜懶得和他廢話,隐沉應念而出直接削斷了魇的一條手臂。
魇愣了一下,手臂很快從新長出來,另一隻手擡手在新長出來的手臂上拍拍,擺出一副懊惱的樣子,苦口婆心道:“這麼急躁做什麼,你我之間好好叙叙舊不行嗎?”
“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塵滿霜冷冷抛給他一句風涼話,提着劍過來殺他,魇側身躲過,抓着塵滿霜的劍繼續出口擾亂他。
“怎麼就沒有了?”魇一手抓着塵滿霜的劍,一手抓着塵滿霜的手腕不讓他動,強制讓人聽他的廢話,“你我作為多年的老對手,幹脆别鬥下去了,一起統治修真界好了。”
塵滿霜怒視他一眼,“瘋子。”
魇不以為意,死死抓着塵滿霜,面容扭曲起來,“我怎麼就瘋了?我說明明是事實!”
他湊近塵滿霜,讓自己的倒影全映在塵滿霜眸中,聲音惡劣又蠱惑。
“你不要忘了,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修真界的那幫家夥有人盼着你好嗎?”他轉手撚起塵滿霜的一縷頭發,神色貪婪,惡狠狠道:“都這樣了你居然還要護着他們。”
“我看真正瘋的是你塵滿霜!”
“都被人踩在腳底那麼多年了,你竟還要幫他們。”
他說着,五官恨不得扭曲在一起,襯得他像個貪得無厭的瘋子,不由讓人更加嫌棄作嘔。
“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蠢,要是我,我就将那些人都踩在腳下狠狠奴隸讓他們知道嘲笑我的後果。”
塵滿霜終究是聽不下去他這麼胡言亂語,擡手松開隐沉從背後偷襲魇,自己則趁機一腳踹開他,有些生氣,“夠了!”
魇正要反駁他,胸口傳來刺痛,低眸一看——是被隐沉刺穿身體。
塵滿霜擡手将劍收回來,反手揮出一道劍刃将他劈成兩半,眼中的厭惡隻多不少,嘴上更是嫌棄道:“我怎麼做還輪不到你這坨垃圾來評價。”
“你又算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個苟且偷生的家夥。”
“我看你才是那個過街老鼠。”
他說着,掌心在隐沉身上劃出血,血染上隐沉的劍身,劍身瞬間萃上一層冰霜。
将劍抛出,擡手雙指并攏起陣,隐沉劃出千萬劍影齊刷刷對準魇落下。
刹那間白光乍起,劍帶動的餘波讓塵滿霜後退了好幾步,狂風吹過他的衣袍,待白光散去,魇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
塵滿霜不怎麼意外,攥緊手中的隐沉,眉頭緊皺不展。
魇拍去身上的灰塵,嘴角溢出些許血,擡手擦掉,擡眸對上塵滿霜堅定無比的眼神,有些恍惚。
很快,他回過神,掌心化出一條長鞭,作勢歎了口氣,“看來我們是合作不了了。”
“滾,你簡直異想天開。”
聽到塵滿霜的回話,魇卻笑了出來,擡手甩甩手裡的長鞭,語氣不明道:“塵滿霜,你還是和當年一樣。”
下一瞬,話鋒一轉,惡狠狠道:“一樣的讓人想要殺了你。”
他甩過長鞭被塵滿霜躲過,便閃身追上塵滿霜,後者擡劍做格擋,他則一邊攻擊塵滿霜一邊口不擇言道:“若是換在以前,我定會忌憚你三分。”
“但現在,你不是我的對手。”
如果不是鼎盛時期的塵滿霜太過難纏,他又怎麼會被他輕易封印。隻那些事現在說出來沒什麼用了,現在的塵滿霜是現在的塵滿霜,不是那個時候鼎盛時期的他。
現在的塵滿霜,注定奈何不了他。
他什麼心思,塵滿霜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沒說什麼,隻專心和他對峙。
随着時間一長,他現在的身體又弱,難免有些受不住。
魇顯然看出來這一點,便加大攻擊的速度,嘴上不忘玩味地嘲諷他,“你這副傀儡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你猜若是我将你這副身體碾碎了,一會兒等夜清輝來到這裡他會不會瘋呢?”
塵滿霜一怔,握着劍的手微不可察地輕顫了顫,很快他恢複過來,隻說,“他不會有事的。”
“是嗎?”
魇輕輕反問了他這麼一句。
塵滿霜沒回答他這句話,擡手抛出劍正要起劍陣,心頭猛然一顫,僵在原地。
隻見他的身體已經全然透明化,和要消散了沒什麼區别,意識到什麼,擡眸對上魇戲谑的表情。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夜清輝的聲音。
“阿塵!”
他看到夜清輝跑過來,嘴裡說着什麼,不等他聽清便失去意識了。
“啪”的一聲,隻落在地上一枝帶着些許魇氣的海棠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