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青想要誰去演他的電影都有他的考量，沒必要非覺得别人幹了什麼不幹淨的事情。”秋野說這話的時候還看了白憐一眼，似乎是意有所指。
白憐剛好和秋野的眼神對視上，如深潭一樣的眼球竟然多出了幾分愠怒的意味，讓白憐還有些琢磨不透秋野的話，聽着就好像是在幫他，可這樣的話，又在生氣什麼。
“秋野，你先冷靜一下。”龔明和秋野的關系，公司高層現在幾乎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像葉暮這種金牌經紀人更是在消息第一線，兩個人都是葉暮得罪不起的，“這件事情和龔總沒有關系，姚導的電影已經立項很久了，隻不過之前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投資，你之前也去試鏡了，資方和統籌那邊都很滿意，突然換人對雙方都是不小的損失。”
這話倒是滴水不漏，很好地打了個圓場，隻不過就是把白憐這号人摘了出去，更是美化了龔明的行為，不過就是在為自己原本的投資尋求一個合理的回報。
秋野聽了後并沒有如葉暮所想的那樣面色緩和下來，眉頭微蹙，似乎是在思考。
好歹在這個世界待了那麼久，白憐對于葉暮的話還是相對比較認可的，畢竟之前葉暮也是靠着這套說辭替他争了不少的資源。
姚天青的電影在過去的三年還不算是熱門，但拿了獎之後身價就不一樣了，很多一線頂流都願意自降身價去客串一下，更何況是好不容易拿到主演的秋野呢。
“就算這樣……為什麼要解約？”秋野側眸喃喃，眼神從葉暮身上飄忽到白憐這兒，就、就好像是在和他說話似的。
讓原本并沒有認真聽秋野說話的白憐不禁打起了點精神。
“你誤會了，沒有人讓白憐解約。”
“是我自己提出來的。”
白憐和葉暮同時開口，不過很明顯秋野的耳朵隻聽見了白憐的話。
“為什麼？”
白憐微微笑道：“這不關你的事吧，不過我現在反悔了。”他轉頭對葉暮說道，“和龔總說一聲，我反悔了，反正我也賠不起違約金是吧。”
“……”似乎是咬牙的聲音。
本來白憐也對姚天青的電影沒多大興趣，和鳳凰娛樂解約也是因為不想讓自己成為輿論的衆矢之的，今天公司能拿他給秋野鋪路，改天就不知道給哪個新人開道了。這種踩着别人上位的手段……他之前經曆的多，但不代表他願意成為那塊石頭。
白憐說完就推門想回去，但被追出來的秋野半道截住，連帶着衣袖都被拉下一節。
“抱歉。”他說道，充血的眼睛紅彤彤地看向白憐，“我是真的不知道龔明去找你了。”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白憐不動聲色地将手從秋野手中抽離，“和我沒有關系，你沒必要和我道歉的。”
“倒是你自己，既然已經為了這部電影準備了那麼久……”白憐想了想，他和秋野的關系還當真有點複雜。
他知道龔明為什麼一開始會把秋野當做他自己的替身，因為秋野的眼睛純粹，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像一枚月牙和龔明印象中的自己很像，但秋野終究和他的名字一樣，随着年齡的增長，他隻是他自己。
狷狂不羁，算不上一個好脾氣，執拗但說話卻慢吞吞的，不争不搶，在娛樂圈混了那麼多年也沒什麼名氣。
可白憐卻分明在秋野通紅的眼中看見了自己。
很久遠很久遠的自己。
“既然準備了那麼久，就要這麼放棄嗎？”
秋野明顯愣了一下，而後才說：“不、不是的，隻是不喜歡這種方式去拿到這個角色。”
“那我之前也讓你那麼多個角色被搶，你不應該感到痛快嗎？”白憐眼角微微下壓，笑起來果真和一枚彎月似的。
“雖然，這樣。”秋野的手不由攥緊，嘴唇嗫嚅幾下，話到嘴邊卻遲遲說不出來。
末了，才吐出四個字，“你挺好的。”
白憐原本不起波瀾的瞳孔微震，他很難想象這樣的話居然是從秋野的口中說出來的。
在他按照劇情做了那麼多惡意打壓、中傷的事情之後，秋野竟然還覺得他是個好人。
不應該。
他應該是惡毒男配、反派人物也可以是其他白蓮花男二……
但起碼對于秋野而言，他不會是個好人。
這個世界果然有問題。
兩人沉默的時候，白憐卻覺得空氣中開始彌散出一股淡淡的奶香，而周圍根本沒有别的人經過。
還好秋野是個beta，白憐微微松了一口氣，他還不想那麼早就暴露出來。
隻是還沒松懈多久，秋野的眼睛則變得更加的潮紅，連帶着臉頰兩側都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紅，甚至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
看起來，就好像是發情了？
可他明明是個對信息素根本不會起反應的beta才對！
“喂，你沒事吧。”
白憐皺着眉頭往秋野那靠近一步，秋野該不會是隐藏的omega吧，那這個世界問題可太大了。
“沒、沒事。”秋野的腦袋暈乎乎的，鼻尖萦繞着若有若無的一股香氣，像是一鍋熬煮過的糖，黏糊糊的包裹起來。秋野的話都有氣無力，神經仿佛被酒精浸染麻痹了那樣，已經無法控制身體，“就是覺得頭有點暈。”
“就好像飄在雲端上一樣。”秋野迷迷糊糊地說道，身體一個前傾就往白憐懷中撲去，“做夢似的。”傻乎乎地擡眼對着白憐笑着。
白憐下意識地伸手撈住秋野，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感知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也看不到秋野的腺體，秋野就是個beta啊。
“真麻煩。”白憐啧了一聲，原本想打電話給龔明的，可掏出手機的時候才發現龔明的電話号碼已經不知道被他扔到哪裡去了，找葉暮的話也不知道等會會被傳出什麼話來。
白憐低頭看了懷中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