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子輕輕拍了拍姚姜的手:“你先将今日的事細細說一回,說得越詳細越好。知曉清楚了,我們才知該如何幫你。”
她取出姚姜交給孟懷一的印信:“衛公子還讓我們把這個交給你。”
愣怔了片刻,姚姜回過神來了,衛駿馳當時說找人來幫自己,她并非放在心上。
在她心中衛駿馳是東家,說找人來幫手,也是用他的名頭讓官府着緊些!沒想到他居然請了張相公一家來幫手!
雖說她不知道眼前幾人能如何幫手,但他們能來到此間,已是給了她莫大的幫助。
定了定神,姚姜在心中将今日的種種都理清,方緩緩說來。
或許是關心則亂也或許是太疲累,她都覺得自己說得啰嗦重複,但身邊的三人卻認真聽着。
直至說完了在胡家見到的情形,姚姜才發現他們一聲未吭,她歎了口氣:“現下我知曉的便是這些。”
張相公先發問:“你如今做何打算?”
姚姜歎了口氣:“我還不知曉歹人勒索胡家一萬兩白銀是僅是他家小孫子的身價,還是四人的身價。也不知明日我會不會也接到書信。”
“一萬兩白銀,應當是兩人的贖身價。”張公子想了想:“侯牧風本沒在這夥人的打算之内,但送上了門哪裡會平白放過?因此這一萬兩是胡家小兒同侯牧風或是宋虎的贖身價。令弟的贖身價會在别的時刻送來。”
姚姜想了想:“城中先被綁的兩張肉票都沒要這樣高的贖身價,這回怎會要價這樣高?”
“自然是因為雲味食肆與雲味私墅生意好,歹人索要的贖金便也随同水漲船高。”張相公淡淡地:“青川城到如今隻發了三起綁票,但過去的三個月内上陽郡發了六起,臨江郡發了三起,這些綁票都是富商被綁,索要銀兩。”
姚姜大吃一驚:“張相公的意思是,青川郡的這三起綁肉票,與上陽郡和臨江郡的綁票有關聯?”
張相公輕輕點頭:“正是。這些綁票看似在各地,實則可以算得是同一夥歹人所為。青川郡還好,沒有傷人命,上陽郡與臨江郡都有過撕票,苦主家人财兩空的情形。”
姚姜想了想:“張相公,這夥歹人連在三郡綁了這許多人麼?他們奔走四方作惡?”
張相公搖頭:“不是一夥人奔走作惡,各郡都有歹人出動,這些歹人算得上為同夥。”
聽到此處,姚姜已知曉張相公一家對這綁票案遠比自己知曉得多!衛駿馳請他們出手相助極是妥貼。
她立起身來行了個禮:“請問張相公,我弟弟這回是否兇多吉少?”
張相公:“你鎮定些,他便能活下來,你若太焦慮,後果便難料了。”
“姚娘子,這起歹人并非烏合之衆,更非草寇。”譚青山插入來:“他們人數衆多,且有極好的藏身處,還有人通風報信甚是狡猾。上陽郡與臨陽郡身死的苦主,一位是家中實在湊不出許多銀子,惹惱了他們因而身亡;另一位家中湊足了銀子,但沒能活着回來。”
姚姜喃喃地:“莫非,莫非歹人是這位苦主識得的?”
張相公看着她:“你也這樣認為?”
姚姜思忖了片刻:“青川城内被綁的兩家人家都是富戶,家中湊齊了銀兩送去,兩家人家便平安返回家中。這夥人是沖着銀子來的,收了銀子将人放回,就是告訴世人:遇上綁票就乖乖給銀子,隻要給了銀子,家人的安危無礙。”
張相公與譚安都點頭:“此言無錯。”
姚姜接上:“綁了肉票後,收了銀子依舊撕票,傳揚開來隻會讓他們将來的勒索不順利。他們一定要殺掉被綁的肉票,哪怕收足了銀子也要殺,應當是這苦主識得歹中的同夥,歹人怕他脫身後到官府指證,且是能說出他們來曆的指證,因此痛下殺手。”
張相公點頭:“正是。人财兩空這種事,哪家都不願意。知曉給了銀子家人也會丢性命,這肉票便不好綁了。因此我疑心他們在臨江郡綁票僅綁了三票便轉來青川郡,便與這事相關。”
停了一停,他對姚姜:“姚娘子,上陽郡的綁票案中的一位苦主是我識得的朋友。因此我便留了心,也設法查找過這夥人。但這夥人不是尋常匪徒,又有我去不到處可以藏身,因此才能至今都逍遙法外。若你信得過我,我們來幫你對付他們,最終找到你兄弟,将他順利救回。”
這是姚姜今日聽到的最暖心的話了,她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多謝。”
雲娘子微笑:“我們早便是朋友啦,你家中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哪能袖手旁觀?再者,我們也想将這夥歹人鏟除,借了你家的事我們更好行事。遇上這煩難,人多才好辦事,就是不知我們這樣前來,是否太過冒昧?”
姚姜:“求之不得,多謝。”
雲娘子:“我們在你家中住下,有了歹人消息我們即刻便能得知,我們若總是往來,難免打草驚蛇。這些人可都藏身暗處,窺探到了我們的行蹤,反倒會讓我們不好下手。”
姚姜立時點頭:“我家中能住得下。”
她環視四周:“隻是我家中的用物皆是舊物,你們不嫌棄,我這便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