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駿馳：“明日我送馬匹前來，順便教你。”

當晚衛駿馳還找了兩名兵士，将姚姜和張全放在客舍的箱籠都挪到了小院内。

衛駿馳與張全坐在屋外的石階上閑慶，姚姜翻出箱籠内的茶葉，燒了熱茶，送到他們面前。

張全喝了口茶：“我想入營當随軍醫官後為姚娘子謀種藥材的路子，隻是入營當醫官得經過現今醫官的種種考驗。幸好你來了，不然姚娘子還得辛苦些時日。”

姚姜：“張先生，醫官掌握着此間兵士的生死，考驗自然多些。我在竈頭幫手也不太辛苦。”

“但你在那邊埋沒了本事。”衛駿馳溫言：“北疆糧饷的情形你也大約知曉了，此間連油料都缺，北疆兵士吃食辛苦，全是因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司苗稼或許會好些，你若能在此間培育出良種并栽種開來，真正能解北疆之難。”

張全喝了口茶：“我已知曉此間常用的藥材是哪些了，我寫給你，你有種子的先嘗試種一種，沒有種子咱們設法去找尋。”

停了一停，他看着姚姜：“你還得多釀能洗手洗傷口的烈酒，我每日都看傷治傷，看到兵士傷口紅腫潰爛，便想到你說的佛觀一碗水，四萬八千蟲，深覺有理。我還想要你縫傷口的針，我欲練縫合傷口這門功夫，銀針軟了些，可此間沒有鐵匠，用得上的針難找。”

衛駿馳：“我去漿洗縫補的苦役營裡幫你找幾枚。”

姚姜正在院中酒水，聽到這話轉過身來：“鐵針若是生了鏽，縫傷口隻會讓傷勢加重，因此先生用時得先看過，無鐵鏽方才能用得。”

張全：“我記在心中了。你上回給劉秉淵縫傷用的是羊腸線麼？”

姚姜點頭：“是。”

張全：“這倒能找到，我去找那家賣羊肉的店家與他說明以後羊腸都洗淨留與我，隻是他們炮制的羊腸線我終不放心。”

姚姜：“先生不如讓他家将羊腸都交與我，我來炮制。”

張全：“索性你教我，我學着炮制。”

翌日上午，姚姜已将院内土刨松，栽種挑選好的良種。

忙碌間衛駿馳來到，他立在門外：“來，我帶你出城去，教你騎馬。”

姚姜看了看手上的泥土：“衛公子等我一等，我點種完畢再随你出門。”

她趕着點完種澆了水，洗淨雙手拍去身上的灰土出來，才見門前的拴馬石上拴着兩匹馬。

衛駿馳将一匹栗色馬的缰繩解開向她遞來：“這匹馬以後就算你的，你來牽。”

姚姜看着那身高腿長、鞍鞯齊備、毛色锃亮的馬，愣得一愣沒敢伸手。

衛駿馳見她不動，略有意外。

姚姜頓了頓：“我沒牽過馬，不該如何牽。它會不會？”

衛駿馳見她對着馬兒神情瑟縮，忍俊不禁：“難不成，你怕它咬你？”

姚姜略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怕它踢我。”

衛駿馳将缰繩遞在她手中：“不怕，有我在它不會踢你。”

姚姜戰戰兢兢地持着缰繩，衛駿馳牽着另一匹馬：“我終于看到你不會的事了。你跟着我走在它肩則，咱們出了城再說。”

二人自南城門出了城，今日南城門外沒有商隊往來，隻有兩名兵士瑟縮在城門洞内。

衛駿馳帶着姚姜翻過一道山梁停住腳步：“别怕，它曾是戰馬很溫馴，隻要你不殺它，它不會咬你。”

姚姜壯着膽牽着馬走了這許久，的确覺得它溫馴，剛松了口氣，衛駿馳已自他牽着馬頸邊的糧袋内抓出把豆子送到栗色馬嘴邊，栗色馬聞嗅片刻，就着他的手掌吃豆子。

衛駿馳：“你也抓把豆子來喂。它以後是你的馬，得由你來喂。别怕，我幫你拉着缰繩，它不會咬你。”

姚姜緊咬着嘴唇，乍着膽子去抓了把豆子喂到馬嘴邊。

栗色馬吃完了衛駿馳手中的豆子，聞嗅着姚姜的手，姚姜微微瑟縮，衛駿馳扶住她的手臂：“别動，别怕，讓它先聞嗅你，聞嗅過後它才會認你。”

濕潤的馬鼻輕觸姚姜的手，片刻後吃她手中的豆子，粗糙的舌頭輕輕自姚姜手心将豆子卷走，但牙齒不曾觸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