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片刻,高月娥拭去眼淚,對着姚姜行了個禮:“多謝你為我也讨了公道。今日聽到你說的話,我心中刺了許久的刺忽然就被拔去了,身上都松了不少,多謝。”
當日下午姚姜回到城中,遠遠地便見汪娘子正立在她家門外。
汪娘子早已顯懷,扶着牆對着姚姜來路看來。
姚姜一看到她便止住了腳步。
汪娘子卻向她行來,姚姜立在原地,神情戒備。
汪娘子來到面前:“姚娘子,我有句話同你說。”
她看了看左右:“能到你家中說麼?”
姚姜忽覺得汪娘子變了,從前她說話不避人,這時居然會看顧左近的行人了,且她的面容與神情也變了。
她面龐因身孕變得圓潤,從前跋扈的神情已蕩然無存,有的隻是小心翼翼與惶惑。
姚姜看了她片刻,牽着馬向家走去,汪娘子默默地跟在後方。
打開院門姚姜把巧巧送到馬廄中,給它添加了食水,而後取了毛刷給它刷了陣毛。
汪娘子沒敢跟入院來,隻立在院門外,小心地伸長脖頸看着在院内忙碌的姚姜。
巧巧還未安頓完畢,一個聲音傳來:“姚娘子,我給你挑了水來,你家水缸在何處?”
姚姜意外之極,她放下刷子出來,正好看到闫遠勝立在院門外擦汗。
姚姜看了看他身邊放着的扁擔與兩桶水:“多謝十夫長。請你不要再幫我擔水了,此間留水井近,我無需别人幫助。”
闫遠勝神情拘束:“無妨無妨,我願意幫你擔水。”
姚姜正要說話,卻見衛駿馳來了,他止住了腳步,離闫遠勝與汪娘子僅數尺。
闫遠勝回頭見到衛駿馳,連忙行了個禮,對姚姜:“我先回去了。”
汪娘子卻依舊立在原地,衛駿馳上前提起門前的水桶進院,走了幾步轉頭對着汪娘子:“萬夫人有話請進來說。”
将水注入水缸,衛駿馳去張全屋内取了椅子來坐下,見汪娘子依舊在門口,他對着姚姜:“你不請她進來說話?”
姚姜見他沒有避開汪娘子的意思,也坦言:“不是因為千戶在此,萬夫人才不進來麼?”
衛駿馳對着汪娘子:“萬夫人請進來說話。”
汪娘子看着衛駿馳遲疑片刻,小心地走到他面前要行禮,衛駿馳起身避開:“萬夫人不必多禮,有話還請直說。”
汪娘子猶豫片刻,對着衛駿馳看了看,轉身對着姚姜行了個禮:“姚娘子,我知曉從前是我夫婦對你不起,我給你賠個不是,你寬宏大量放過把總吧。他要帶兵打仗,若來向你請罪,哪裡還有兵士肯聽他的調遣?”
姚姜淡淡地:“汪娘子,傅将軍讓萬把總到我家中來受罰,便是不想讓兵士看見,不損他的威望,對将來的帶兵沒有妨礙。”
汪娘子急了:“姚娘子,即便在你家中他也是受了罰,也會傳到軍中。要不你處罰我吧,我替他承受。”
姚姜淡淡一笑:“與其現下來說這話,莫如當日便沒作惡。汪娘子,你騙我去你家中,我沒去,因此你不必向我賠不是。但你該向高月娥賠不是,僅因她不願做萬把總的妾,你将她磋磨得險些丢了半條命。”
汪娘子瞪着姚姜,想是沒想到姚姜會在這時将她做過的惡直說出來。但姚姜直視着她,令她無法辯解。
衛駿馳:“汪娘子,萬把總若還不能前來賠罪,可以晚幾日再來。但不宜太晚,若長久拖下去,于傅将軍面前也不好交待。若待傅将軍再發話,隻怕把總就得在大營内受罰了,那可真是無人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