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飯,賓客告辭,苦役幫着收拾清掃完畢,姚姜給她們每人發了二兩銀子,苦役們感激涕零,紛紛要給姚姜磕頭。
姚姜連忙制止:“不必不必。今日辛苦各位了,快回去歇息吧。”
衆人離開後,她将高月娥與馮瑜光喚來,遞給她們每人一個五兩的銀錠。
高月娥與馮瑜光連連推卻:“你成親我們該來相助,不能收你的銀子。”
姚姜将銀錠塞入她們手中:“這不是賞錢,這是好彩頭,願你們從此平安順遂。收下吧。”
而後,她将一堆銀子交給二人:“這是給竈間夥伴的,每人二兩。勞煩你們幫我送去。竈間的夥伴辛苦兩三日,該派彩頭。”
送走了高月娥與馮瑜光,姚姜回到陸老夫人處,陸老夫人點頭:“我看到你給前來幫手的苦役發銀子了。極好,他們來到此間後缺少銀兩,此舉是雪中送炭。”
見姚姜立在一旁不坐,陸老夫人招手:“我雖為長輩,但不是你的婆母而是外祖母,不要你立規矩,倒想你來親近說話。”
姚姜猶豫了片刻,陸瑾玥已來拉她:“表嫂,叔祖母沒那麼講究,也不喜歡那些規矩。”
陸老夫人:“是呀,來我們說說話吧。”
姚姜小心翼翼在陸老夫人身邊坐下,陸瑾玥則在陸老夫人另一側坐下。
陸老夫人拉着姚姜的手:“澤哥兒是個好孩子,前些年是荒誕了些,但也就是喜歡吃酒玩樂,根子上還是個好孩子。他先前到戶部去領了運糧差使時我還松了口氣。他在戶部可做的事也不少,押運糧饷雖也危險,但總比上陣對敵要好。畢竟澤哥兒是打小就練的功夫,尋常山匪便是來數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能在戶部擔任一世的差使也是好事,我不求他有功,隻求他能好好活着。但我沒想到他将戶部的差使交了便請求到北疆來!兵部便将他派到了此間。”
陸老夫人沒了人前的從容鎮定,歎着氣眉頭深鎖:“北疆為大周的門戶,着實要緊,也需要人鎮守。可我心中不願他再到此間來。他來了後,我整日提心吊膽。我曾想用丹書鐵券換他回去,鎮國公府三代人都葬身于此隻剩他一個獨苗,我……陛下也有意招他回京。可他卻不肯回去。”
陸瑾玥勸慰:“現今有表嫂在此,叔祖母也可以放心了。”
陸老夫人:“隻要他在此間,我都放不下心。鎮國公府隻有澤哥兒一人了,他又身處這水深火熱之地,我怎能放心?怎會放心?”
她輕輕拍了拍姚姜的手:“我知曉你心中有許多擔憂。門第、身份都是壓在你身上的巨石,可于我而言,澤哥兒能平安無事返回京城才最緊要。你在此間,便強過了那許多!你不要怪我心中偏向他,他是我的親外孫,是我的小女兒留在這世間唯一的骨血,很難不偏心。”
陸老夫人眼圈微紅,輕拭眼角。
陸瑾玥将一盞果子露送到陸老夫人面前:“叔祖母可真是的,表兄的大喜,您老人家得高高興興的。再者,表嫂給表兄敬壯行酒,何等沉着大氣,可把在場的夫人們都看傻了。表嬸可算是武官夫人的典範,有這樣好的表嫂,表兄必定平安無事。”
陸老夫人接過果子露:“是呀,我該高高興興的。唉。”
她雖是笑着說話,但擔憂之色溢于言表。
這一晚衛駿馳守在大營,姚姜則回到後院,将陸老夫人帶來的銀子都清點完畢收好,已疲累到了極點。
她本來擔心陸老夫人在此,新婚之夜便會露馬腳,但衛駿馳到大營督戰讓她松了口氣,她放懷睡去。
次日上午,黃進福回來報信:“遊牧騎兵集結成陣,在大營前方與我們對峙,千戶隻督戰,沒有上陣。看這情形今日還得在軍營内等候。待得敵軍退去,千戶便會返回家中。”
就在姚姜送走黃進福欲往無名寺外去時,陸老夫人與陸瑾玥來了。
陸瑾玥:“表嫂,叔祖母要去往無名寺祭拜。”
丁豐年與田興才套上車,兩名侍女扶着陸老夫人出來,姚姜也牽了巧巧出來。
陸瑾玥伸手輕拉姚姜的衣袖:“表嫂,能讓我騎馬麼?這戰馬可真漂亮。”
姚姜看了看陸瑾玥的衣裙,陸瑾玥已嘟起了小嘴:“我許久沒騎馬了,家中管得嚴。即便跟叔祖母在一起,我也少有策馬的時機。這回回去,隻怕連騎馬的機會都沒了。”
她看着巧巧的目光透出喜愛,姚姜一笑:“我牽着它,你先上馬試一試。”
陸瑾玥來到門外的上馬石邊,踏住上馬石,輕巧地坐在了馬背上。